祖才是新婚,应该让他们小两口先过过自己的日子,等感情深了,杜恒雪也大一些了,再回去侍奉公婆也不迟。
杜恒雪和杜恒霜一样,都是十五岁就嫁人,方妩娘总觉得她们嫁得太早,很是心疼。
许绍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杜恒雪出嫁是在长安城里,三日之后回门,也是从自己陪嫁的宅子里过来,很是方便。
她带着孙耀祖回到许家,刚坐下没说几句话,外面就有婆子来报,说钱伯求见夫人。
方妩娘知道钱伯是跟着杜恒霜陪嫁到萧家的老人,而且他跟着杜恒霜去了萧家在郊外的田庄养病。
杜恒雪三天前成亲的时候,杜恒霜没有按时道贺,只有钱伯过来吃喜酒。
当时方妩娘忙着小女儿出嫁的事,又知道大女儿大病一场,听说刚刚痊愈,也许身子还没有好舒坦,一时来不了也是有可能的,就没有在意。
只有杜恒雪当时听说姐姐不能来,还哭了一场。
现在听说钱伯突然求见,方妩娘还因为是杜恒霜派来送贺礼的,就吩咐道:“让钱伯去偏厅喝茶,我这里待客呢。”
那婆子应了,去二门上对钱伯说了夫人的吩咐。
钱伯满脸泪痕,跟着那婆子进了二门,拔腿就往许家正院的上房奔去。
那领路的婆子吓了一跳,在后面追着道:“哎!你别乱跑啊!夫人说让你去偏厅先等着!”
钱伯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来到许家正院的上房。
上房门口候着的丫鬟都拦不住他,任凭他闯进了门。
方妩娘有些不快,皱了眉头问道:“钱伯这是怎么啦?有什么事不能等一等再说?”
钱伯扑通一声给方妩娘跪下,连连磕头道:“请夫人责罚。老奴照顾不周,让大小姐葬身火海了!”
钱伯说这话的时候,方妩娘正不好意思地冲孙耀祖点了点头,希望他不要介意钱伯的无礼行为。
孙耀祖微笑还礼,表示没有关系。
杜恒雪含情脉脉地看着孙耀祖,盘算着一会儿要跟孙耀祖说清楚,这是自己姐姐的陪嫁下人,也是教姐姐功夫的师父,不能当普通下人看待,希望他不要生气。
许绍正举杯吹了吹茶碗上的茶沫。
许家的两个庶女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许言辉的妻子曾氏低头把握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唯有许言辉,从钱伯一进来,他就定定地看着他,全身紧绷起来。
钱伯的话一说完,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所有人似乎都有一瞬间的僵硬,就连上房的空气都凝重起来。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许言辉第一个站起来,怒道:“你这个老杀才,胡说八道什么?!”说着就扑过去,冲钱伯身上踹了一脚。
钱伯两手撑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受了许言辉这一脚。
方妩娘这才反映过来,嘴唇翕合了半天,几乎找不准自己的声音。只从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叫声,像是春日里眼睁睁看着幼雏被老鹰刁走的雌鸟的悲鸣。
杜恒雪唰地一声回过头,瞪着钱伯。她回头回得太快,居然把脖子一下子扭到了。但是她依然偏着头,走到钱伯身边,颤声问道:“钱伯,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钱伯低垂着头,声音哽咽着道:“大小姐……大小姐在郊外的庄子上,葬身火海了!”
方妩娘心如刀绞,觉得眼前一黑,身子立刻软软地从椅子上溜了下去。
许绍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抱住了方妩娘晕倒的身子,大叫道:“快请郎中!”
许家的上房一阵忙乱。
钱伯依然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
杜恒雪的眼泪这时才如泉涌一般流了出来,她蹲下身,拉了拉钱伯的袖子,哽咽着道:“钱伯,您起来,好生说话。”
钱伯不肯,依然垂着头,“都是老奴的错,若不是老奴……”他十分后悔自己不管大小姐,反而来参加二小姐的婚礼。
无论是情分还是身份,他都不应该抛下杜恒霜,来参加杜恒雪的婚礼。
但是因为杜先诚曾经嘱咐过他,要在杜恒雪成亲的时候,亲自喝一杯喜酒,送一份贺礼,也算是帮杜先诚这个做爹的尽最后一份心意。
所以在郊外的庄子上,当知画让他先过来的时候,他就先走了。想着反正再过两天,大小姐也就回长安了,应该没什么事。
结果就在这两天当中,萧家的田庄出了意外。
他回到萧家的田庄,已经是惨案发生的三天之后。
钱伯到底是老江湖,他从萧家田庄烧得一片断屋残垣中,感受到一些不同的东西,但是他不敢跟任何人说,只是按照杜先诚教他的法子,急急忙忙地给在海外的杜先诚写了一封信过去。
他不知道杜先诚什么时候会接到这封信,也不知道杜先诚什么时候会再次回到大齐,他甚至不知道杜先诚能不能收到这封信。但是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写这封信。
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