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坐在卧房内,无声无息地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幽魂。
绪自如几次被吓,再见就已经练成了一副金刚心,掀开被子下床,一边打哈欠一边说:“夜里喝茶会睡不着。”
宴清河放下水杯,杯底碰到桌面一声清脆的响声,他从鼻腔里轻描淡写地“嗯”出了一声。
绪自如懒洋洋地出门小解,回来后宴清河就走了,他也没当回事,被子一掀躺会床上,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灵珑小师姐也从一个小包子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小美女。
绪自如从清娘那里偷藏了几包桂花酥,路上遇见小师姐打起暗号吹了声口哨,小师姐收到暗号冲他挤眼示意。
午休时分,二人便蹲在假山后面一起吃甜点。
小师姐吃得嘴巴鼓起来,含糊地问:“小师弟,你是不是喜欢我呀?整天偷偷带东西来给我吃。”
绪自如笑起来:“小师姐你知道山下人养猪,是怎么养的吗?”
灵珑眨巴眨巴眼睛:“啊?”
绪自如蹲在地上悄悄往旁边挪远些:“就是要把猪喂得饱饱的,吃饱了才白白胖胖,肉多才好卖钱。”
灵珑气得“噌”得从假山后面猛地站了起来,绪自如撒腿就从假山后跑了出来。
小师姐紧跟着追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跑了没两步,迎面撞到回来的宴清河,宴清河身边还跟着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
绪自如脚步一顿,身后追赶的灵珑撞到他身上,疑惑间探头去看,见到宴清河大师兄她大惊失色,立刻从绪自如身后钻了出来,臊眉耷眼地喊了声:“大师兄。”
宴清河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直接离开了。
绪自如见到多年未找到的柳叔,精神为之一振,也没空跟小师姐胡闹,抬起步子就去追宴清河。
“师兄,好久不见啊,你最近从哪儿回来呢?”他笑眯眯地凑上去问宴清河。
他这会儿十四五六的年纪,身形已经拔高,站在宴清河身边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小少年。
“宁遂城水灵造成水患,淹了小半座城池,我刚从那儿回来。”
宴清河回道。
绪自如似模似样地点了点头,而后问向宴清河身旁站着的柳叔:“这位是谁啊?之前好像从未见过。”
柳叔虽然满头白丝,但脸孔仍是中青年的模样,他此刻脸上表情忧心忡忡,看到绪自如顿了顿,才说:“我长你不少岁,唤我柳叔即可。”
绪自如立刻从宴清河身边蹿到他身旁,乖巧万分地喊了声“柳叔”,还解语花模样要替人分忧解难:“我见柳叔面色忧愁似有烦心事,晚辈不才活到现在最爱做的事便是给人排忧解难、逗人开心。
不知柳叔是遇到些什么样的烦心事了,我来为叔排排忧。”
他插科打诨的一席话说得没个正形,寻常人第一眼见他听到了这席话,总能被他逗乐一下,对他这个人的印象也能加深,好方便他下次见面继续聊天。
没料柳叔听完他这一席话,笑没笑且另说,他看了绪自如一眼,竟然连问他是谁都没问,就直接说出了最近所遇的难事:“最近事有蹊跷,驱魔渊内动荡不安,怕是不好。”
绪自如暗自惊了惊,心里想着这事随便就能告诉我的吗,过去不是总把驱魔渊的事情藏着掖着的吗?又想这驱魔渊的事必定跟女娲石有关,他这次又认真翻找过无数经书典藏,竟是从未发现过与此相关的任何信息。
他甚至有一次夜里醒来,在自己房内看见宴清河的身影,没忍住问过宴清河:“师兄,我今日在藏书阁翻书,说驱魔渊是第八代掌门以身而设的阵法,这是怎么回事啊?”
彼时宴清河没给他解释多少,只沉吟片刻,面不改色地回了他一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绪自如还想多问,宴清河扣下喝茶的茶杯,起身:“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人就离开了。
绪自如气得躺在床上打了套军体拳。
现下这个第一眼见面的柳叔,竟然他一问便直接把这事说出来了。
绪自如瞥了眼一旁的宴清河,就怕他咳咳两声不让人说了。
绪自如赶紧去拉柳叔的胳膊:“哎呀,我在藏书阁待了很长时间,也翻到过这个驱魔渊。
柳叔,你给我解释解释呗。”
柳叔转头看他。
绪自如立刻眨了眨自己一双求知的双眼。
杀千刀的宴清河突然开口说:“我二人还有事要处理,你有事且以后再说。”
“……”绪自如顿了顿,想着柳叔叔回来,便也不急于一时,便撒开手放走了柳叔给宴清河二人。
宴清河、柳叔跟绪自如分开后,二人走到水榭处。
柳叔仍旧满脸愁容,他蹙着眉头,思忖良久才继续开口:“驱魔渊内被昆仑镜困住的魔气近来多有暴动,若那魔物吞噬了镜内女娲石,那四极柱便镇不住,倘若极柱出现了裂缝,那么必定天地动荡,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