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河沉默不语。
绪自如道:“那不若你别当我师兄了,当我阿爹吧。”他想着认一个“爹”也是认,认几个“爹”不是认呢,儿不嫌爹多。
宴清河梦里梦外都是木头做派,别人的调侃他从不接,他放下茶杯,突然不知从哪儿抓出了一只几月大的黑猫。
“……”绪自如愣神。
宴清河单手捏着猫后颈,朝他招招手,问他:“你养猫儿吗?”
“……”绪自如。
宴清河弯腰把猫放他怀里,绪自如手忙脚乱接猫,一脸莫名其妙。
而后宴清河又手拿一枚鸭蛋青的玉佩,放置在了一旁的茶桌上,淡淡道:“既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不要随意抵给别人。”
正是他在山脚吃面时,抵出去的玉佩。
“怎么拿回来了?”绪自如问。
“给了些钱赎回的。”宴清河道。
宴清河话说的漫不经心,说完还垂眸喝了口茶。绪自如一手抱猫,一手拿起玉佩,蹙着眉头翻上一旁的贵妃塌。
宴清河握着茶杯的手指闲散又漫不经心地叩了叩茶杯壁,像是心觉惬意。他耳边传来几声古怪的大笑,他也不介意,神情轻松,几乎怡然自得。
半个时辰前,他解决完师门琐事,又下了趟山。他下山速度比上山快不少,几盏茶的功夫就到山脚下,那摆摊的小贩还没离开,正坐在自己摊前打瞌睡,他人行至面前商贩还没醒来。
宴清河伸手叩了叩他面前桌面。
小贩从梦中惊醒,还伸手抹了把嘴巴,没看清来人就吆喝起来:“想要点儿什么啊,来壶清茶坐着歇会儿吗。我跟您说啊,今日我可是碰到这山上的宗门弟子了,他……”
话没说完,看清来人,立刻住了嘴,尴尬地笑了两声问道:“这位仙长,您有何事啊?”
宴清河抬起眼睛看他,不急不缓地开口道:“那个玉佩。”
小贩哎呀两声:“是来换那位小友的玉佩是吗,那位小友此刻已经上山了吗?”他嘿嘿两声,准备套近乎,“不知这山上宗门……”
话没说话,面前谪仙一般的人物,突然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小贩大骇,惊得手脚乱飞,脸都涨红了,紧绷的嗓子喘出几声古怪的音调,再没发清晰地吐音。
宴清河脸上表情带着漠视任何生命的默然,手上的力气却愈加重了起来,他眼波流转,满脸的漫不经心:“让你给我,听不懂吗?”
那小贩一句话说不出来,手扣在宴清河手上,脚在地上痛苦地蹬来蹬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肖半晌,这人便失去了动静。
宴清河松开手,已经没声没息的小贩便跌到了地上。
宴清河神漠然然地盯着小贩的尸身,从怀里拿出一块素白的手帕,轻轻擦了擦自己的手,随后往尸体前一抬手,小贩怀里一直放着的玉佩便迅速飘至他手心。
他把玉佩跟手帕一同放进自己怀里,转身回天极门。
在他转身的刹那,地上尸体便瞬间不见了。
宴清河耳边有声音桀桀笑道:“你杀人啦,宴清河。”那声音大笑不止,“一个完全无辜的人。”
宴清河走路步子不变,漫不经心地回道:“那又如何?”
无望山(三)
绪自如没心情在梦境里正经过日子。
本来半月后他要跟着新入门的弟子一起学习一段时间,再因为天资愚钝而被老师放弃。
这次他索性直接说自己不要学习,不要跟其他人一起学。
宴清河也不拘他,任他整天在天极门到处溜达。
他饿了便去厨房找清娘讨些东西吃,没事在藏书阁内蹲守柳叔,顺便认真翻下藏书阁关于女娲石的藏书。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找女娲书。
没日没夜地缩在藏书阁内,有时枕着书睡着了,醒来时候夕阳从窗外照射到他脸上,他就变得有些迷糊。
分不清到底现在是梦境,还是之前自己所有的人生才是一场诡异而冗长的梦。
女娲石、何宅、甚至何枕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他就是个刚入天极门的新弟子,翻书看累了,趴在书上打了个盹,暮色降下来,他就醒了。
从前种种以及未来种种,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夕阳一点余晖都消失后,绪自如叹了口气,在木制地板上翻了个身。
他四肢大张地躺在地上,满脸的忧愁心事。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绪自如在藏书阁一直没等到柳叔,他纳闷这个的人整日整日不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他来天极门这么长时间,竟然连柳叔这人的衣袍都没见过。
他跟宴清河两人的关系也不温不火。
因为根本没拜师,他在天极门众人眼中的身份几乎约等于宴清河的小童,平时门中弟子有事不敢找宴清河都找他来传达。
他夜间宿在宴清河院里,白天天一亮就自己出门觅食,跟宴清河二人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