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双时刻紧盯着你我的眼睛底下消失?我唯有孤注一掷。我已经尽可能地照顾你的心情,让后头的马车陷入泥坑,与你拉开距离,若是如此他们依然不能幸免于难,那也只能说,时也命也,与人无尤。”
“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山崩是怎么弄出来的?”
陈若霖抬眸看着长安,挑眉笑道:“那个小道士,你说送去给慕容泓做壮阳药那个,一开始吧,我觉得我不需要,后来想想,反正技多不压身,说不定将来年纪大了需要呢?所以我就派人追上他们,在夜深人静之时把小道士从驿站中接出来好生请教了一番。”
这场谈话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长安起身,走到门口看向外头。
现在应该不过下午,但是雨天,林子又密,一眼望去到处都暗沉沉的,倒像是晚上一般,让人心情压抑。
长安确实心情压抑,陈若霖这男人的敏锐与聪慧超出她的想象。听他所言,火药于他而言应该是个新事物才对,可是短短两三个月,他不但研究透了这个新事物,甚至发现了用它可以人为制造山崩效果并运用得丝毫不差。
这次山崩,不用说,她的手下定然有所折损,她在马车里就亲眼见着在她前头开路的骑兵有不少都被活埋,只不知在她后面的薛红药圆圆他们情况如何?
人如洪水中的蝼蚁,无力自主沉浮。长安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无论自己以什么身份与什么人为伍,这种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或许,她从始至终都不过是虚张声势狐假虎威,她从根本上就没有真正的强大过。
一个原本微末之人要怎样才能做到真正强大起来?身后火塘边上坐着活生生的例子。
长安就这样看着林子在门口站了很久。
陈若霖并没有来哄她,他不是那种因为你是女人就会无原则来哄你的男人。他觉得自己没错的时候,比起口是心非地哄人,他似乎更愿意留出时间来给女人自己思考。
但他也不会像慕容泓那样不成熟,一旦两人观念相左便赌气不理人。
在长安站在门口想事情的时候,他一个人默默地准备好晚饭,然后过来站在她身边,看了眼黑黢黢的林子又回过脸看着她,笑道:“就算生气,饭总还是要吃的吧?”
长安当然也不是那种一落入于己不利的境地就用绝食之类的自残方式跟男人闹别扭的女人,当下便跟着陈若霖回到屋里。
不大的木桌上放了三菜一汤,肉香与米饭香气交织在这座还散发着淡淡木香的小屋中,倒是有些小家温馨的感觉。
长安在桌边坐下,看着桌上的饭菜。
金黄喷香外酥里嫩的烤肉依旧是切成她喜欢的薄片,旁边配着酱料。一道荷叶蒸鱼,鱼肉都是片好的,上面寥寥几根青葱,下面薄薄一层汤汁,看着就很鲜美的样子。一盘素菜,那菜长安不认得,大约是当地特有的,叶片大概手指那么长,绿中带一点紫色。还有一碗不知是什么鸟和木耳山菌做的汤。
自他们过来陈若霖的手下就离开了,所以毫无疑问,这桌饭菜都是出自陈若霖之手。
“想不到你还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