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怎么忍心宁愿看外头的林子也不看我呢?”陈若霖将筷子分给她,含笑问道。
“我若杀了肥肥,你还能无动于衷地与我谈笑风生?”长安接了筷子,不答反问。
“能啊。你若杀他,定有必须杀他的理由。你的不得已便是我的不得已,我自是不会怪你。”陈若霖不假思索道。
长安:“……”是她傻了,居然指望这个男人会如她一般对身边之人有恻隐之心。
“更何况,你怎知我就一定杀了你的‘肥肥’呢?在此次之前,我在别处做过三次尝试,对什么样的分量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清楚得很。伤亡当然还是会有的,什么样的成功不需要付出代价?但这个代价不会太大,相信我。”陈若霖补充道。
长安看着他,道:“我纵不相信你又能如何?你该做,还不是一声不响就去做?都杀光了也好,如此,待我要走时,便没什么能留得住我了。”
陈若霖道:“我可没想靠这些人来威胁你留下,我要你留下,只是因为你想留才留。”
“就你目前这做派,我不妨实话告诉你,难。”
“难在何处?你觉着我不堪依靠?”
“我为何要依靠你?我觉着我离你们这些臭男人远些反而能过得更好。”
陈若霖笑了起来,道:“特立独行也要有个度。我早与你说过了,至少在大龑这片土地上,没有哪个女人是完全不依附男人,全靠自己过得好的。”
长安完全失去了与他说话的兴致,低头吃饭。
所幸饭菜还十分可口,米饭尤其甘甜清香。长安看了眼扔在火塘里的几段竹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吃的是传说中的竹筒饭。
晚饭过后,长安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转圈。陈若霖将桌上的残羹冷炙连同碗碟一道往一个带盖子的木桶里一扔,大约明天会有人来收拾。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在你夺位成功之前一直将我关在这里?”长安问他。
“你没发现我只为你准备了四套衣服吗?”陈若霖自己洗了手,换了水绞了条帕子过来递给她,“福州南边三郡是林家军的驻防之地,你在这里出事,就算为表重视态度,林氏父子也必亲至事发之地安排你的搜救事宜。飞马回榕城报信到他们赶来,五天时间足够了。待我杀了林氏父子,你回榕城养伤,我去潭州把陶夭带来跟你团聚。如此安排可好?”
“如何杀?”长安从他手中接过帕子,擦着自己其实并不脏的手。
陈若霖从里屋拿来一把巨大的长弓。
这弓长安别说拉开了,她连拿着都勉强,拎了一下就把它还给了陈若霖。
“如此硬弓,难不成你准备在大河这边射杀对面的林氏父子?”长安问。
“有你旁观,我可不想杀了人之后需要仓皇而逃。”陈若霖笑道。
“林氏父子为我而来,结果被人刺杀,我却安然无恙地回去,你父亲还有其它世家能这般简单放过我?”
“等到那时候,我父亲已经没有余力来为难你了。至于其它世家,大约正忙着站队呢。你放心,我不是慕容泓,我既然敢叫你回去,必保你安全无虞。”陈若霖伸手用指腹摸了摸长安的脸,放柔声音道。
毫无疑问,这局棋的每一步眼前这个男人都精心计算好了,她也不过是他整局棋的其中一步罢了。
长安遂不再多问。
只是只能呆在屋里委实无聊得很,长安正想去火塘点个火把到屋前去透透气,陈若霖又从房里搬出一个木箱子来,从箱子里拿出双陆,纸牌,投壶用的壶和箭等拉拉杂杂一堆消磨时光的小玩意儿。
长安双手叉腰,轩着双眉睨着他道:“你倒是准备得齐全,唯独少备了一样东西。”
陈若霖抬眸看她,笑得别有意味:“你是说月事带吗?少来诈我,你以为我不知你月事是什么日子来?”
长安:“……”服了,这口无遮拦荤素不忌的死男人!
两人玩了会儿投壶,又玩纸牌。
一入了夜,林子里各种声音都出来了。枭号兽吼的,听着有些瘆人,长安甚至听见远处似乎还有狼嚎声。
“明天带你去打猎吧。”陈若霖瞧她心不在焉,道“左右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这林子里听起来猎物颇丰,是个打猎的好场所。”
“好啊。”长安也不想这三天都闷在这小屋中度过。
虽是盛夏,但这深山老林中夜晚的温度却不高,再加上下雨,这夜一深,穿着单薄的长安居然觉着冷起来。
“晚上就盖这个?”想去床上御寒的长安来到床边,拎着床上的一张薄毯问陈若霖。
陈若霖单手扯开腰带,披散着一头微卷的长发在黯淡的烛光里对她笑得像只林子里出来的精怪:“有我在,你还怕冷?”
霖安日常
同是男人,但就是有这么大的不同。
想当初长安和钟羡在剑川被迫同床几个月,直到最后一天,钟羡都不好意思和她一起上床或一起下床,总是比她晚睡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