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桐应诺:“我都记着了。”
接下来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会纪晴桐主动开口道:“若无它事,安哥哥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看你最近也是忙得够呛,要注意保重身子。”
长安起身,道:“好,你也早些休息。”她果然还是不适应这黏黏糊糊的道别场景,想起过了明天,再回府就见不到纪晴桐了,心中还真有些伤感。
一夜无话。
次日上午长安照例去内卫司办公,谢夫人带着府里的婆子过来给纪晴桐开脸。薛红药也一早就赶了过来,陪着纪晴桐。
纪晴桐频频往院中张望,想临走之前再叮嘱纪行龙一些话,可是自昨夜起至今都不见他踪影,心道他心中还是不肯原谅她,心情不免又低落几分。
中午长安回来,与纪晴桐薛红药一起吃了午饭,下午纪晴桐梳妆打扮,穿上了颜色比正红只略浅一分的大红嫁衣,盖上盖头,就等着吉时出门了。
申时,梁王府的人来了。
原本就纳妾一事而言,男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像迎娶正房一般到女方家去迎亲的,但张君柏亲自带着迎亲队伍来了,乐队停在安府门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引得左邻右舍以及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长安早就到了门外与张君柏寒暄,后头谢夫人与薛红药扶着纪晴桐出门,正要上轿,旁边有人起哄,说新娘理应由兄长背上轿。
长安当即往纪晴桐前面的台阶下一站,屈膝弯腰,道:“妹子,上来,哥哥背你。”
纪晴桐迟疑了一下,终是轻轻趴到长安背上,由他把她送到了轿中。
“张世子,可得好好对待杂家的妹妹啊!”新人既上了轿,迎亲队伍便准备回转了,长安站在门前对马上的张君柏道。
张君柏对她拱了拱手,声音沉稳:“安公公请宽心。”
一行带着喜轿与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吹吹打打地往雍国公府的方向去了。
长安正站在门前目送,圆圆来到她身侧,冷不丁道:“爷,纪姑娘留了点东西在你身上啊。”
“什么?哪呢?”长安自顾。
“右边肩后。”圆圆提点她。
长安扭着头将右边肩上的衣服往前拽了拽,深蓝色的缎子上,两朵水渍犹自未干。
“呵,这丫头,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到底还是怯嫁啊!”长安看着那两朵水渍默了半晌,呵呵笑着道,也不知是在糊弄旁人还是安慰她自己。
圆圆一脸心知肚明的模样道:“哦。”
长安顿时泄气,回身招呼谢夫人:“谢夫人辛苦了,走,我们里面喝茶。”
谢夫人跟着长安进去了,圆圆见薛红药还在门首对着纪晴桐离去的方向翘首以望,道:“别看了,女人这辈子啊就像两个人并头骑马,不是你先嫁,就是她先嫁。”
薛红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圆圆道:“你倒看得开。”
圆圆不以为然:“为什么要看不开?只要彼此安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还是此生不复相见,不都一样么。”
薛红药又被她给绕懵了,真的一样么?可就算彼此安好,难道就能不牵挂彼此了么?
当初她遇难,救她的虽是长安,可手把着手教她如何与人相处的,却是纪晴桐。她不是见谁都叫“姐姐”的,那一声“纪姐姐”也不是白叫的。
纪晴桐此番出嫁,她送了她一只银镯子,那是她母亲的遗物,原本她一只手上戴一只,如今她和纪晴桐一人一只。从今往后身边少了个可以诉说心事的人,唯有这只银镯子可以证明她曾有过这么一位温柔知心的姐姐了。
薛红药在门外呆站了一会儿,忽想起自己忘了件重要的事,忙转身追着圆圆进门问道:“圆圆,你可知纪姐姐何时回门?是三天后么?”
圆圆笑道:“薛姑娘,你何曾听说过妾室有回门一说的?”
薛红药怔住,问:“没有么?可是纪姐姐她明明……”她明明交给我一个匣子,叫我在她回门时还她的啊!如果纪姐姐根本不会回门,那,那个匣子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处,她猛然回身冲出门去。
安府这边,长安包了一千两银子的红包给谢夫人以作酬谢,送走谢夫人之后,她自己也去了内卫司,府里彻底空落下来。而去往雍国公府的长街上却正热闹。
此处离皇宫近,住的都是勋贵人家,那好多都是认得张君柏的,如今见他一身喜服迎亲归来,个个惊疑不定议论纷纷。
“那不是梁王世子么?怎的又成亲?他元配殁了?没听说啊。”
“什么成亲,这是纳妾。”有知情人道。
“纳妾?不会吧,纳妾这么大阵仗?而且你看,那新娘子还有嫁妆呢,这得有百来抬吧?谁家出得起这么多嫁妆还送女儿去当妾?”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女子,是内卫司指挥使长安的义妹。”
“哦,原来是他啊!啧啧,了不得,这御前红人的名头真不是白叫的。想当初前光禄卿陈钰秋不过就落了个与藩王过从甚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