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脱逃者,杀无赦!”赢烨大喝一声,提着刀跳下台阶又是一阵砍瓜切菜,迫得众人不敢再跑,只能抖抖索索地回身面对他。
“是战?是降?”赢烨站在一地尸首中,血红长刀指着周围士兵,再问。
“降,我们投降。”生与死的选择,再好做不过了,士兵们纷纷跪下,交出兵器。
赢烨扫视一圈,见远处的士兵也跪了,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长刀,回身吩咐他身后的一名将领:“胡达,将他们收编。”
名叫胡达的将领领命。
赢烨这时才想起刚才动手时没顾得上钟羡,也不知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想着交换陶夭之事还着落在他身上,他忙向府中奔去。
到了府中正殿前,只见受了重伤的冯得龙被两名士兵押着,他不悦地对那两名士兵道:“你们押着他做什么?钟羡呢?”边说边扬起一道漂亮的刀弧将冯得龙的头砍了下来。
“在这儿呢陛下。”长安忙扯着钟羡从殿侧暗处走了出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刘氏一家死了,冯得龙死了,赢烨就带了这么点人,身边没有兖州内部势力护佑,绝不敢在此久待。兖州,应是暂时保住了。
“朕还以为你们趁乱而逃了。”赢烨瞥了眼钟羡手里的刀。
长安忙过去从钟羡手里拿过刀扔在地上,对赢烨讨好地笑道:“这外头兵荒马乱的,出去就是个死,在陛下身边还能活,我们又为何要跑?方才战局混乱,钟羡拿刀不过为求自保而已。陛下得胜归来,可要重新沐浴?”
赢烨哼了一声,对那两名士兵道:“将钟羡押入地牢。”说着转身往后院方向走去。
“陛下,钟羡伤口迸裂,流了好多血,若不叫大夫重新给他诊治,只怕情况不容乐观啊陛下……”长安哈巴狗儿似的一边撵在赢烨身后一边低声道。
钟羡见她跟着去伺候赢烨沐浴,还不忘惦记自己的伤势,心中又是惭愧又是难过,最后也不过转化为深深的挫败与无力感,被那两名士兵推搡着回了地牢。
感悟
二更,长乐宫甘露殿。
殿中寂静,长福站在离御案三四尺远的地方,垂头耷脑昏昏欲睡,眼皮子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撑不住,不住地往下塌。
耳边忽然响起几声咳嗽,惊得他急忙瞪圆眼睛立正站好,往御案那边一瞧,见慕容泓还好端端地坐在那儿看折子,似乎并未发现他在打瞌睡。
他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将脑中混沌的睡意彻底赶跑,小心地凑上前去检视了一下砚台与灯烛。
慕容泓前一阵子偶感风寒,喝了几天药后,如今已然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时不时的还有些咳嗽。这炎炎夏季居然还会偶感风寒,长福只能感叹金贵的人儿与自己这等皮糙肉厚的奴才当真是不一样的。
不过金贵的人儿也不好当,瞧瞧案上的奏折,陛下今晚三更能睡就不错了,五更又要起来去上朝。日日如此,手下一干奴才都熬得唇青脸白,也不知身子羸弱的陛下又是如何坚持过来的。
长福心中暗暗感慨一回,忍不住又开始想念长安,只想着若是安哥在就好了,至少还有个人能劝劝陛下保重身体,安哥不在,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御前多言一句?
他默默地研好墨,看一眼慕容泓捧着奏折的手,见那手指细长细长的,雪白剔透的皮肤下指骨节节分明,好似比以前又瘦了些。
“陛下,夜还长,是否要传些宵夜过来?”长福轻声问道。
“不必。”慕容泓提笔在奏折上写下批语,道“去把书架上那副舆图取来。”
长福正准备搬凳子去取舆图,外间殿前听差忽然来到内殿门外,小声唤道:“陛下。”
长福过去开了门,问:“何事?”
“钟太尉在宫门外求见。”那小太监道。
“现在?”长福惊诧,都二更了,宫门早都落锁了。
“是啊,来报的人说钟太尉有要事求见陛下。”
长福回身,还未来得及向慕容泓转述,便听他道:“开宫门,让他进来。”
长福出去之后,慕容泓便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什么事会让钟慕白连明天上朝再禀报都等不得?会否与钟羡有关?若是钟羡出事,那长安呢?
从宫门到长乐宫有一段距离,慕容泓自觉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还不如再看几本奏折。长安离开得越久,他心中那种类似麻木的冷漠感便越浓烈,就好似少了谁都无所谓一般。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他居然真的静下心来,又看了几本奏折。
钟慕白到内殿向慕容泓行礼时,慕容泓瞥了眼他的腰间,发现他今晚上并没有佩刀,于是让长福给他搬了把椅子。
“太尉夤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慕容泓将手中的奏折放到一旁,问。
钟慕白看了看一旁的长福。
“长福,去把殿门关上。”慕容泓道。
钟慕白见慕容泓不将这太监屏退,便直言道:“陛下,钟羡在建宁被赢烨捉住了。”
慕容泓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