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泓亲自将窗户关上,转身面对长安,问:“你告诉朕,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朕与他没区别,那是不是说如果他对你做了和朕一样的事,你也可以接受?”
“他已经做过了。”长安道。
慕容泓一愣。
“陛下忘了蹴鞠队是怎么来的了?您当初不介意,现在介意还有何意义?又不是小孩子抢糖葫芦,谁舔了就是谁的。若是这样反倒简单了,奴才是陛下的,陛下也是奴才的。男女有别,今后除了奴才之外,您不得和其他女子讲话,更不得与她们亲近,如何?”长安问。
“终于说出肺腑之言了是吗?一句话到底,你不就介意朕将封后纳妃吗?朕……”
“陛下您错了。”长安截断他的话道,“奴才不介意,因为奴才并没有爱上你。奴才如今对自己的定位,依然只是您的奴才,而不是您的女人。所以,您封后纳妃,与奴才何干?”
“那你今天给朕来这一出是何目的?”慕容泓双眸焰色盈然,越是愤怒,越是冷静。
长安走近一步,仰起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道:“陛下,您刚刚提到妇德,奴才的确没有学过什么妇德,但想也想得出来,所谓妇德,无外乎就是要求女子对男子忠贞,要求女子从一而终,好女不侍二夫吧。可若奴才也要求您有夫德,您作何感想?看您目露惊疑,一定是在想,夫德是什么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奴才告诉您,这夫德是奴才自创的,没什么特别,就和妇德一样,不过就要求男子也从一而终,好男不娶二妇而已,您觉得如何?”
“没察觉你的前言与后语,自相矛盾了吗?”慕容泓神情冷硬道。
“奴才不介意,就不能跟您讲道理了么?若是您不想听,奴才可以就此打住,但是请您今后别再用那样笃定的语气对奴才说‘你明明也喜欢朕的’,因为奴才确实没有如您想象中那般喜欢您,并且,您永远都不会明白个中原因。”
“你这么急着坦白做什么?你我赌约的期限不是到朕大婚之前吗?如今三天两头的找借口与朕吵架,你是想阻止朕喜欢你,还是想阻止你自己喜欢上朕?”
“我怕到时候伤你太深。”
长安此言一出,慕容泓坚硬冷诮的面具立刻从眼神里裂开了一条缝。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我”而非“奴才”,而他不觉冒犯,反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长安侧过身,面向紧闭的窗户,用有些疲惫的声音道:“陛下,我长安是个女人,可与这世上大多数女人的生存之道不同,我不是靠着三从四德温良恭俭让活到现在的,我是靠着自私自利冷漠无情活到现在的。我承认我心黑,为了达到我自己的目的,身边的所有人,我都可以去利用,去伤害,包括让你耿耿于怀的钟羡,但你不一样。你在我心里的确区别于其他人,不是因为你是皇帝,更不是因为你亲过我,而是因为,你救过我的命。若说这世上还有人是我愿意真心以待,宁愿自己死也舍不得去伤害,只有你。”
“可是陛下,你为何要逼着我去伤害你呢?”长安回过身看着他,万般无奈道。
“你说宁愿自己死也舍不得伤害朕,难道让你喜欢朕,会比让你去死更难吗?”慕容泓问。
“是。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出身低贱,这一辈子,不管是命运还是这副皮囊,都注定会被别人掌控。我能守住的,只有这颗心而已。你让我把心交给你,你就必须把你的心也交给我,如若不然,我就一无所有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靠什么支撑着活下去呢?”
“朕的心早就给你了!你感觉不到吗?”
“是吗?鉴于你是皇帝,江山美人,除去江山之外,你留给女人的心绝不会超过一半。而这一半的心还要分成多少份,给我的,能占你全部的几分之一呢?”
“朕跟你说过了,不管是皇后还是妃嫔,那都是政治联姻而已。朕可以养着她们,给她们和她们的家族应得的体面,但朕绝不会给她们朕的心。”这种解释多了,连慕容泓自己都觉得有些腻味。
“我刚来到陛下身边的时候,陛下能想到有一天会跟我说这些么?”长安盯着慕容泓的眼睛问,“我不是天底下最特别的那个女人,也不敢想你这辈子能为了我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的不喜欢你的后妃,不会分给她们半点真心,那她们与你生的孩子呢?你自己的骨血,这心也不给吗?还是说,你能让整座后宫形同虚设,连孩子也不与她们生?不管是你要保住的江山社稷,还是慕容老宅门上的石榴图案,都容不得你这般任践踏?”
慕容泓沉默片刻,抬步走到长安面前,缓缓伸手握住她的双肩,看着她道:“为朕退一步,就当是报朕的救命之恩,好吗?”
长安与他四目相对,平缓而坚定地给出自己的回答:“不。我愿意为你而死,但我绝不愿意在此事上退步。做你的奴才,别说是几分之一,几千分之一几万分之一,我都甘之如饴。但,你要我做与你两情相悦的女人,我只做唯一。”
慕容泓眼神痛苦起来,痛苦中也充满了不理解:“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