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心中嘀咕:郭晴林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但……一个邪魅狂狷的大变态忽然变成了一个温和可亲的好师父,她真觉得瘆得慌啊!
心思一转,她又想:不管那么多,还是先把本事学到手再说。
长安摒弃杂念,一心一意地听郭晴林讲课。
郭晴林此番可真算是手把手地教徒弟了,他教她怎样从外形、颜色和气味上辨别药材的好坏,教她如何精确地使用戥秤,教她如何将几种药物混合在一起才能将药性发挥到最大。
长安学习能力很强,几乎都是一遍就会,郭晴林对她的表现甚是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长安成功地配制出一种据说服下后会让人死相很美的桃花醉之后,郭晴林道:“还差最后一步,你才算真正学会了配制这副药。”
长安正沉浸在自己又学会了新技能的兴奋中,下意识地问:“哪一步?”
郭晴林道:“找个人试一试你配的药。”
长安:“……”
“师父,最近宫中查得甚严,要不过段时间再说吧。”长安讪讪道。
“若没有顶风作案又全身而退的本事,你又怎配继承我的衣钵?”郭晴林微微抬起下颌,看着长安问“怎么,害怕了?是自己不愿冒险,还是不忍戕害无辜?”
长安僵了片刻,忽而唇角一弯,双眸在烛光中熠熠生辉,俯首道:“徒儿不过与您开个玩笑罢了,徒儿遵命!”
绝交
长安这一次拒绝之后,慕容泓表现得甚是平静,也未使性子为难她。但长安对他的脾性太过了解,眼角眉梢一颦一笑,总归还是能从细节处看得出他心中不快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身为帝王,他迟早都是要褪去这一身少年特有的纯真而柔软的外壳的,她至多不过是帮他加快了这个进程而已。
同样的挫折,他已经能做到一次比一次更平静地去面对了,这让长安内心稍安。等到她在他心里已经不能激起任何感情上的波澜时,大约她就能安安心心地做她的权宦了。
这天慕容泓下朝回来,丢给长安一封折子。
“这……陛下,奴才不敢僭越。”长安捧着那折子道。
慕容泓瞪她一眼,道:“给你看你就看。”
“是。”长安展开折子一看,原来是太常卿怀之焱要求来探望刘光初,而且打的是替刘光初的外祖父辅国公郑通来探望的名义。
外孙子大老远地来了盛京,做外祖父的却连面也没见着,托女婿进宫来探望一下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若是刘光初向他哭诉自己被软禁,未免会让人怀疑慕容泓的目的。这些世家的家主都是人精,万一被他看出些什么来可不妙,必须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才好。
“这个还不简单,陛下您拨出一盏茶时间来见见刘公子,保管您要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您要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长安贼兮兮地笑道。
慕容泓往书桌后一坐,抬眸平静地看着她道:“什么都朕自己做了,要你何用?”
长安:“……”好吧,她不该试图让一个皇帝去出卖男色。
“奴才该死。奴才去做,奴才这就去做。”长安装模作样地轻扇了自己一巴掌,点头哈腰地退出内殿。
上午钟羡要进宫,昨天就递了帖子的。长安估摸着自己现在去找刘光初的话,今天大约与钟羡见不上面了,所以便招来殿外的长福,吩咐他道:“待会儿钟公子走的时候,你去送送他,看他有没有东西给我。若有的话,你先替我收着,把这银票给他,就说多退少补。”
长福一一应了,长安这才动身去清凉殿。
到了清凉殿外,长安见殿门洞开着,里头却寂寂无声。她招来门口的侍卫低声问道:“那位刘公子这两天表现如何?”
侍卫道:“头两天为着不能出去发过几次脾气,这两天安静了,既不吵着要出去,也不发脾气了。就是听里头伺候的人说刘公子似乎有些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长安心道:毕竟是王侯之子,若是连这点脾气都没有,那才叫怪了。
“我知道了,辛苦。”长安拍了拍侍卫的肩,转身进入殿中。
内殿,刘光初无精打采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半晌都不动一下。
长安使了个眼色示意侍立在他旁边的一名宫女和一名太监出去,自己笑着凑上前行礼道:“奴才见过刘公子。”
刘光初面无表情地回头瞥了长安一眼,道:“你还来做什么?反正我都已经被你们软禁了,还怕我跑了不成?”
长安一脸懵然道:“刘公子此言何意?陛下何曾……杂家知道了,定是殿中宫人伺候不周,您放心,回头杂家就禀明陛下发落了他们。不过此刻还请刘公子先收拾一下随杂家去面圣吧。”
刘光初死水一般的眼底渐渐起了些波澜,问:“陛下要见我?”
长安道:“是呀。哎,陛下前两日起夜时喝了凉水闹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