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给你一嘴巴?”
长寿正想反唇相讥,看到长安眼中满满的恶意,心中却是一凉。
赵合与嘉容那事他还未来得及去了解后续,可恨如今要在这里看着长安,如若不然,他真想此刻就去找嘉容。这么一想,顿觉长安那眼神大有深意,又恐自己多想了,毕竟长安下午一直在牡丹园陪着陛下,不应该知道此事才对。
宝璐闻声看来,见了树上的长安,抿嘴而笑,道:“陛下还没放你下来啊。”
长安苦着脸道:“是啊,宝璐姐姐,求你可怜可怜奴才,进去帮奴才求个情呗。”
宝璐道:“我可不敢。你一向受宠,若不是犯了大错,陛下绝不会这样罚你。我若此刻帮你去求情,岂非自讨苦吃?你安公公是明白人,却设这样一个套让我去钻,好狠心人!”她瞪了长安一眼,转身进殿了。
长安:“……”犯个屁大错啊,不就扔了条虫吗?她怎么会知道慕容泓人中之龙会怕一条虫?她怎么知道堪称忍者神龟的他居然忍不了一条虫,以至于当众出丑?这简直是飞来横祸好吗?
不过想想当时他那吓得跳脚的模样,还真是蛮可爱的。长安抱着树干,回想着当时那情状,暗自偷笑。
慕容泓用完膳漱完口,听外面寂寂无声的,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于是对刘汾道:“去叫那个奴才继续求饶。”
刘汾走到殿门前,一甩拂尘,拖长了调子道:“陛下有旨,树上的奴才继续求饶。”
长安:“……”慕容泓你丫还能更无聊一点么?
不过既然对方给机会了,不用白不用。
她酝酿一下情绪,带着哭腔干嚎道:“陛下,奴才生下来就没爹,三岁没了娘,一个人在这世上过得连狗都不如。是您救了奴才,让奴才吃得饱穿得暖,还给奴才体面,您真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啊!在奴才心里,您是电您是光您是唯一的智障,啊呸,口误,您是唯一的神话。奴才对您的敬仰之情,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您愿意,让奴才天天跪舔您奴才也心甘情愿啊陛下……”
慕容泓拿着一叠诗稿,有些烦躁地坐在窗下听着外面那奴才胡言乱语,心想:这死奴才,好好求个饶都不会么?这般胡搅蛮缠,让朕怎么饶你?不过听她话语里带着哭音,莫非哭了不成?进宫至今还从不曾见这奴才哭过,若真的哭了,倒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值得一观。
这般想着,慕容泓便走到甘露殿门前,往长安那里看了一眼。
卫士们见慕容泓出来,自然要行礼。长安闭着眼嚎得正起劲,听到行礼声知是慕容泓出来了,顿时转过脸来冲他露出个花里胡哨灿烂无比的笑面,满怀希冀道:“陛下,您原谅奴才了?”
慕容泓:“……”早该知道这没心没肺的奴才不会为这点小事流眼泪。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也近愚者蠢了。
也不知是气自己愚蠢还是气长安没皮没脸,他哼了一声,转身又回到殿里。
“陛下,陛下您别走啊!”长安急道,“奴才尿急,您再不放奴才下来,奴才可就在树上就地解决了,到时候您进进出出的都闻着这股味儿,可别怪奴才!哎哟,爱鱼小乖乖,爱鱼小可爱,帮我向你爹求求情啊!”
慕容泓听长安越说越不像话,恼道:“去把那奴才带进来!”
长安终于得以下树,迈着罗圈腿七歪八扭地走到殿中,对着慕容泓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慕容泓心里憋着气,本来准备狠狠地训斥那奴才一顿。结果转身就看到那奴才顶着一张脏不拉几的脸,一双狭长的眸子怯懦而委屈地看着他,唇角完美下撇,一副但凡他敢说一句狠话,她就马上哭给他看的模样。
虽然心知这副表情九成九是装的,但慕容泓到底是不忍心,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知错了么?”
“奴才知道错了。”长安委委屈屈道,膝行几步到慕容泓脚边,小心翼翼地伸手牵住他衣袍下摆,仰头以狗狗般无辜而忠诚的眼神看着他保证:“陛下,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如果奴才下次再敢冒犯您,您就罚奴才把桑树林里所有的野蚕都吃掉,生吃!”
生吃野蚕?慕容泓想想那画面,胃里一阵抽搐,差点把刚吃下去的晚膳都吐出来。他一把抽出被她拽住的衣袍,平生第一次口吐粗俗之语:“滚滚滚!”
“是!多谢陛下不杀之恩!”长安飞快地跳起来,箭一般射出殿去。动作之快,看得殿内众人目瞪口呆。
刘汾回头看慕容泓,眼神询问:“就这样放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