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也要快乐。”
男人慵懒地低哼着,轻轻响起了一首奇异的歌调,不是我曾听过的,却是唱给另一个,今天过生辰的姑娘。
熟络得,就好像每年他都会唱的那样。
仙族惯来没有过生辰的传统…只有飞升而来的人族。
我似才在那不渐渐乱得不成调的歌调中回过神来,捧抱着那酒坛久久挪不动步来,心中难言的酸胀像是打破了的光镜,碎成了一地的光点,我甚至不知我而后是如何再踏入那个房间,一坛又一坛的美酒像是不要钱般的在那雪裘的地毯上浸湿了一层又一层,我却好似只是个毫无立场的外人,只能静静坐在书房的门檐之前,看着那瓢泼大雨而下,远方葱茏的云影在那一片雾色之中,都淡成了虚无。
我本以为这一夜便会在这无止尽的雨声中结束,直至天光江明之时,一阵摧枯拉朽的破碎却猛然将我的瞌睡完全惊醒——
背靠的房门被我霎那撞开,吱呀一声大开的缝隙里,印呈着一台全然坠倒在地的紫檀书架,厚实的木质沉闷地震起一地的尘土,与此破灭的,却还有那与散落竹简交混在一齐的花瓶碎片。
早已枯黄凋敝的柳条残败地落在地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化作一片灰烬,摔碎的白瓷碎片几是千疮百孔,瓶中洒落的水将那雪白的地毯再度晕开一片污迹。
我微微一愣,却是认得这个花瓶的。
那是我昨日出神间不小心再度打碎了一个花瓶,临时从那窗台边挪来用作凑数的…
期间早便枯黄的柳条我几欲想扔,或心下曾想着去池边折枝新的来换也是无妨,毕竟这春日拂柳,又何愁留着这缕枯黄拜人心情,然如此念着念着却也没干,独独便忘到了今日。
“陛下…”
我心下暗趁,恐是他喝醉了酒站不稳,大抵是想借个力,一时连着将这门口的书架都给带倒了去——
我匆匆方想俯身去拾,以免那散落的瓷片割伤了人,心下又有些侥幸着这好似不过只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白瓷,总比打碎了那些前朝的古董来得要好得多,然下一瞬,却眼睁睁见着那锋利的瓷碎已是先一步被人拾起,深深攥入了掌心之中。
血一滴一滴地从指缝间落下,就那般星星点点地洒在地毯上,像是冬雪初落的红梅。
我愕然抬头去望——
迎面相对的,却只撞进了一副眦目欲裂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