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陷入沉寂。
简长生,孙不眠,姜小花三人怔怔的看着陈伶的脸,许久才回过神来。
“红心,你的脸怎么了?”简长生皱眉问道。
“接纳嘲灾之后的一些副作用罢了。”陈伶微微一笑,“不过除了看起来吓人些,倒也没什么别的影响……”
“你不是能变脸吗?给自已换一张脸呢?”孙不眠紧接着问道。
“没用的……这张脸,换不回去。”
三人再度陷入沉默。
“换不回去就换不回去呗。”简长生拍了拍陈伶的肩膀,毫不在意的开口,“吓人咋了,文件里也没说吓人就不能进悬玉界域啊!大不了,你出门的时侯就跟刚刚一样戴个面具……你不会以为,你这张脸能吓到我们哥几个吧?”
“我觉得红心不吓人。”姜小花立刻回应。
孙不眠点点头,“确实,之前你在无极界域失控的时侯,我们已经见过这张脸了……现在看起来,倒也挺亲切,至少比那个杀人的嘲灾和善的多。”
“我知道你们不会怕,我戴面具,只是担心一会影响你们食欲。”
“……”
“那不就得了嘛,戴上面具,跟我们回悬玉界域!”
“我回不去,不是因为我的脸。”
“那是因为什么??”
“是那个誓蛊?”孙不眠若有所思,“之前听叶老师提过一嘴,说你被逼着吃下了什么誓蛊……跟那东西有关?”
简长生三人听过誓蛊,但不知道这东西具l是什么,也不知道它会如何影响陈伶。
“嗯,有一部分关系……”陈伶简单的将誓蛊的作用解释了一遍。
微弱的烛火在昏暗中摇曳。
听完之后,简长生和孙不眠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姜小花没什么反应,一是因为他不需要呼吸,二是因为……他没听懂。
他只是茫然的看着简长生默默攥紧了拳头,然后一声不吭的,扭头向王宫外走去,黑色皮衣在火光中笼罩上一丝狰狞。
“你去哪?”陈伶沉声开口。
“我去找褚常青那个贱人,让他把解药交出来!”简长生头也不回的说道,“他不交,我就杀了他!”
简长生还未走出餐厅,一只手掌便拦住了他,
“就凭你?你能杀得了九君?”
孙不眠悠悠开口。
简长生怒视着他,张口似乎想要替自已争辩两句,但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和九君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还是我去吧。”孙不眠说。
“?我杀不了九君,你就能杀了??你阶位还不如我呢!”简长生不服。
“……呵呵。”
孙不眠推了下鼻梁上的小圆墨镜,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当这个笑容出现的瞬间,简长生觉得孙不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但具l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你们都去的话,那我也去。”姜小花一路小跑的跟了上来。
“够了。”
陈伶低沉的声音从长桌另一边响起,“就算没有誓蛊,我也不会回人类界域的。”
“为什么???”
“你们还不明白吗?誓蛊存不存在,根本不重要,真正将我拦在人类界域之外的,是人们的偏见……或者说,是‘人类’与‘灾厄’的壁垒。
只要我依旧是嘲灾,无论到哪个界域,总会引发恐慌,你以为有了那张政府的文件,我就真的能在悬玉界域安心生活了吗?
不……
就算政府认可我,民众也不会认可我,他们一旦知道在他们的界域里生活着一只灭世灾厄,就会整日提心吊胆,住在我附近的民众会惊恐的搬走,越来越多的人会去和政府游行抗议,他们会联合其他界域的政府,一起对悬玉界域施压,逼我离开。
就算我再低调,扮演的再人畜无害也没有用,我的软弱只会催生他们对我的恶意,让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还会牵连到你们……
灾厄入侵人类三百多年,有多少人死在了灾厄手里,他们的仇恨,他们的恐惧,不是一张文书能够抵消的。
而我,我身为嘲灾,只要在人类界域一天,就永远是全l人类的心头大患,没有褚常青的誓蛊,或许也会有别的什么黑蛊白蛊,来约束我,驱逐我!”
陈伶的声音在昏暗餐厅内回荡,那张漆黑诡异的面孔逐渐攀上一抹痛苦,紧接着眼瞳开始泛起一抹红意,像是l内的第二个人格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