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之前的那些伪装,难道也被他看出来了?
水苓完全不敢细想。
看她不吱声,赵奕真又问:“要猜猜我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吗?”
这回先服软会有用吗?她连忙装乖,拿出以前在徐谨礼面前撒娇的劲,温声细语的:“爸爸,我真的嫁人了……”
赵奕真没有放开她:“要是钱骏文醒过来,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该怎么罚你?”
钱骏文那小子小时候骨头就软,看见徐谨礼就害怕,要等他醒了那不全白装了,指定会被那小子出卖。
水苓脑子里过了各种各样的办法,逼着自己赶紧想点难过的事,眼泪跟着掉下来,可怜兮兮地看着赵奕真:“……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对我,你明知道骏文他从小就怕你,你发话问他,他哪还敢承认。”
赵奕真看着她装,笑出一声气音:“那你说要怎么样?”
“我可以给你检查。”
“检查?”赵奕真眯了眯眼。
水苓坐在他怀里张开腿,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料想赵奕真之前百般拒绝她,必然不会这么做:“你可以检查……下面。”
赵奕真因为这句话脸色铁黑:“水苓,你是疯了吗?”
水苓含着眼泪委屈地看他:“不然呢?你要我离开骏文又是为了什么?把我这样抱在怀里不让我走又是为了什么?你难道很清白吗?”
她看见赵奕真被气得太阳穴边青筋突起,咬着牙喉结动了动,熟悉的锁链重新拷在了她的脚腕上,他厉声警告:“想保住自己这条命就给我好好待着。”
钱骏文醒过来,看见赵奕真在他身边抽烟,一下子坐直了身板:“礼…赵叔。”
赵奕真看上去有些疲惫,抖了抖烟灰,钱骏文看见他把烟摁灭,转过身问:“谁让你过来找她的?”
钱骏文说着话舌头打结:“啊?什么?”
赵奕真蹙着眉,看上去没什么耐心:“别和我装蒜,是间谍机关还是日本人?”
“没有,我没有要害她!”钱骏文说着站了起来,气得脸都胀红。
赵奕真回想起那天见苏丹和日本军时匆匆瞥过的那个身影,他确认是钱骏文不会错:“没有?那你去找她是干什么?你不知道现在间谍机关在找她?你不知道你会把那些人引过去吗?”
钱骏文低下头,眉间夹杂着难堪,又抬头直视他:“我是为了带她走!我知道他们在找苓苓用来要挟你,我只是为了带她离开这去更安全的地方。”
赵奕真起身,叹了一口气:“看在你父母和我曾经是朋友的份上,这次我不和你计较什么,你走吧。”
“苓苓呢?我要带她走,她留在你身边太危险了,日本军迟早会——”
“用不着你操心,让你走就赶紧走,别在这废话连篇的。”
钱骏文不甘心:“她是我老婆,我有什么不能问的?”
真结婚了?但这么短的时间……赵奕真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审视他的神情:“她的胎记长在哪?”
“什么?”钱骏文愣住了。
赵奕真摇头:“没什么,你走吧,这句话不要让我说第叁遍。”
从小到大对于徐谨礼的威压一直刻在钱骏文的脑子里,一种失落和隐恨埋在他心里,钱骏文低着头:“好,我走。”
人走后好一会儿,赵奕真揉了揉额头,去书房里把压在镇纸下的东西拿出来,带着红泥去水苓的厢房。
水苓在他进门后就怏怏不乐,躺着不动。
赵奕真全当没看见:“过来把字签了然后按手印。”
水苓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去看看那是什么文件,结果竟然是一张结婚证书,用的还是她的本名。
看着赵奕真叁个字早已签好,按好手印,水苓嗤笑着:“契爷,你说要是我爸爸看见这张纸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赵奕真没有搭理她,在一旁沉默着,但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水苓把纸往他面前一推:“我不签。您不嫌丢脸我还嫌呢,我和您不一样,我还是要点脸的。”
“你用身体勾引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要脸这两个字呢?”
赵奕真的目光让她无所遁形,他果然早就知道白霜清就是她!
水苓颜面无存,羞愤难当,气极反笑:“那你呢?当爸爸的可以和女儿说出那些话吗?你又是为什么那么对我?”
你难道很清白吗?这句震耳欲聋的发问在赵奕真耳边久久不消。
他的头又隐隐作痛,阖了阖目:“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字你都得签,你要是不愿意,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愿意。”
水苓气得发抖,眼泪涌出眼眶,质问他:“我爸妈被你杀了,肯佐和明美也死了,别人和我还有什么关系?你还想怎么威胁我?”
赵奕真的神情有一分微怔,随后摇着头笑问:“……你说钱骏文现在会在哪?新婚燕尔的,没多久就守寡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