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姆察觉到。
但是他并没有慌乱,反而轻声笑了起来:“只会是你的,奥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份闪闪发光的梦想和未来”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看着它一点点变为现实,帮助你、参与到你的未来里我喜欢你的梦想,也想要它实现。”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慷慨地分给了我一份梦想和未来。”
他确实可以因为一份帮助活着,但是,继续浑浑噩噩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愧疚感和痛苦终究会战胜生的欲望,死亡,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的说辞让奥斯蒙德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奥斯蒙德很不理解:“闪闪发光?”
他的梦想与闪闪发光可没有任何联系,不是为国捐躯,不是家国大义,不是发现一颗行星,更不是什么成为总统,从科技、社会、经济、两性等等方面,给民众带来正面、良性的引导和启发。
他早就说过,利亚姆和系统应该会很投缘。
他的梦想只有钱。
闪闪发光的到底是什么?铜臭气还是反光的金砖?
利亚姆却认真地重复道,语气温柔:“是的,闪闪发光。”
奥斯蒙德是由衷地爱着他拍摄的每一部电影的,他为自己的所有作品倾注心血,小心翼翼地为作品篆刻上他自己的名字,将自己的想法和意愿藏进角落,紧张地等待着它们上映,走进人们的视野。
“好吧。”
奥斯蒙德决定放弃与利亚姆讨论,随便他怎么想吧,他侧过头,轻轻咬了咬利亚姆的颈侧:“你的母亲很爱你,利亚姆,不仅是她,你也应该拥有一份平静的,幸福的生活。你会想要更多,喜欢更多,世界上不仅仅是加拿大美国和意大利威尼斯,还有很多值得去的地方。能填饱独自的也不只是三明治,还有很多美味”
但利亚姆却没有附和他,他维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奥斯蒙德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他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语速略微加快,向利亚姆描述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物,来自远方,来自未来。但它们大多数都来自于电影。
实际上,他也只是个19岁的少年,在庄园的房间与永无止境的派对上消耗了大多数的时间,他对世界的认知,大多也只来自于人们的交谈、书本,电影。
他描述的绮丽梦幻的美好事物,他也几乎没有亲眼见证过。
包括一份喜欢。
奥斯蒙德终于在言语的末尾,鼓起了勇气:“有人说过,喜欢是赤身裸体地遭受审视,是一份勇气,一场赌博,能换来什么,全靠运气。”
“虽然我一直都很幸运,两次因为枪濒临危险,但每次都逃过一劫可是,我还是有点害怕,趁着我还没说出口,不如你再劝一劝我,利亚姆,我应该坦诚地告诉你有关于我的童年和我的过去,你想要我说吗?”
利亚姆亲了亲他发顶的发漩:“说吧,我不会伤害你。”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奥斯蒙德的语气含着讥讽,在他美化版本的故事里,任何人都没有犯错。
他的父亲是个利益熏心满心权色的商人,他爱他,只不过爱的人太多,他的排位靠后。
他的母亲是个病人,她爱他,只不过爱错了方式。
他的朋友也是商人,背叛,只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手段。
仿佛一切,都只是他自己,格格不入。
奥斯蒙德讽刺他的经历像一本漫长古怪的小说,像一部评分只有三分的b级电影。
利亚姆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搂着他听他讲述完了所有,然后突兀地松开了搂着奥斯蒙德的手臂,站起身,返回了房间。
奥斯蒙德愣在原地。
他抿紧双唇,不明所以地轻笑了一声,心中却难免地浮现起了些许失落。
他不明白利亚姆的意思,也许,这部糟糕的电影终究是引起了观众的反感,他的一切,都不过是自作多情的拙略表演。
但利亚姆去而又返,他手里多了一对手偶,重新坐回奥斯蒙德的身边,戴上他们两个人一起买下的金黄色的小狗手偶,轻轻拥抱住了奥斯蒙德的手臂。
手偶搂着他,嘴巴上下翕动:“小狗很难过。小狗要哭了。”
奥斯蒙德勾起唇角,他拿起被利亚姆放在一旁的另一个手偶,借着小猫手偶的手扯了扯小狗的尾巴:“小狗是笨蛋,不许难过小猫不许小狗难过。”
小狗狼狈地抱着奥斯蒙德的手臂,任由它怎么扯拽也不松开手:“但小狗控制不了自己。”
小猫松开了自己抓着它尾巴的手,蹦跳着走到它的面前,用手敲了敲它毛绒绒的脑袋:“小狗为什么要难过?故事是三流喜剧,老套地掉牙,没有电视剧愿意买它播出。小猫不缺吃喝也不缺钱权,小狗应该心疼自己。”
“不是的。”
小狗松开了手,转身抱住了小猫。
地上满是绒毛的地毯上陡然多了一滴维持着水珠形状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