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片刻,奥斯蒙德问:“您看过我的电影?”
“当然,多点自信,孩子,那可是奥斯卡最佳影片,我还为它画了一副画,也许你愿意抽空到我那里去看看。”
鲍勃·迪伦本人不仅是音乐家,还是画家、导演、演员,他在四年前也导演过一部电影,尤其钟爱爱与死亡的主题。奥斯蒙德未曾想到,《失乐园》这部电影,居然完全贴合了这位业界大牛的喜好。
但听过《冥王星》的主题以后,鲍勃·迪伦却显得兴致缺缺,显然对美国发现的唯一一颗行星不感兴趣,奥斯蒙德使用了[我有一个梦想]以后,他才堪堪答应,同意将一首歌词极具宗教意味的,实际语义模糊不清的乐曲交给他作为《冥王星》的插曲,全球首发。
奥斯蒙德虽然惋惜但也可以理解,许多艺术家都不喜欢自己的作品牵扯美式价值观。
凸显了“美国梦”的《冥王星》在艺术家们眼中的艺术性甚至不如一部描写了校园生活的电影《失乐园》。
原因也非常简单,詹姆斯·亚当斯《美国史诗》一书中对美国梦的概括非常贴合事实也极具讽刺性,美国梦的本质就是从荒原中攫取,创造一个国家经济和意识形态来支撑它的野蛮粗鄙。积累财富就是美国梦——等同于爱国的义务,赚更多的钱,就是高尚的美德和爱国主义行为,至于赚钱的手段是否合法、道德,反而没有那么重要了[1]。
奥斯蒙德也十分清楚《冥王星》的定位,所以他并没有为《冥王星》报名参赛艺术气息更加浓郁的欧洲三大电影节。
《冥王星》是给奥斯卡的量身定制,是掩饰历史的一块遮羞布,是一场愚蠢的狂欢,也是一部奥斯蒙德毫不在意的垫脚石。
奥斯蒙德笑了笑,和鲍勃·迪伦一起喝了些白兰地、龙舌兰,两人又就着电影主题和歌曲暗藏的深意谈了不少,观众和歌迷都不喜欢清晰的大道理,意象,隐喻以及空白,才是他们应该为受众展示出的优秀故事。
当然,只适用于艺术片。
没有人想从一部合家欢的电影中体会到什么经验教训,不过有个例外,奥斯蒙德计划的,安排在《小鬼当家》片尾的“不要将孩子独自留在家中”除外。
一桩生意被聊成了对过往经验教训的复习,奥斯蒙德受益匪浅,还惊喜地拿到了鲍勃·迪伦的两张to签。
“kiki。”他招呼坐在不远处的基努过来,让鲍勃·迪伦在给他的那张签名上写下他想要的祝福语。
“天呐!”
和所有的摇滚爱好者一样,没有人能抗拒鲍勃·迪伦、约翰·列侬和皇后乐队的魅力,基努惊喜地捧着自己的脸颊,反复确认道:“这真的是给我的吗?谢谢你,迪伦先生,就写‘金,别看了,你没有’吧,不不不,‘金,羡慕吧?’好一点,我要向我的妹妹炫耀哦——奥兹,我该怎么感谢你带我出席派对?”
他显然是激动地过了头,居然一把搂住了奥斯蒙德的脖子,“吧唧”一声,响亮地在奥斯蒙德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欢天喜地地接过了卡纸,欢快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当心点,男孩。”
鲍勃·迪伦看着忍不住发笑,顺势在第二张卡片上写下奥斯蒙德的名字:“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祝福语。”
奥斯蒙德用袖子擦拭着自己脸上的口水,因为基努毫无征兆的亲密脸色转阴,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他变得有些尴尬:“不好吧,我得向您要第三张to签了,这张本来打算送给我的朋友,利亚姆·海恩斯。他是音乐系的学生”可能也是鲍勃·迪伦的歌迷。
他的瞳孔微缩,突然发现,实际上他并不清楚利亚姆喜欢什么,他对他的了解好像因为一直以来的骗局而有所偏差。
“哦——‘奥男郎’。”圈内人和媒体会将与同一名导演合作过多次的演员称为导演的“男郎”或者“女郎”。
迪伦微笑:“我很喜欢他的表演,也许未来有机会和他见一面。祝福语呢?写什么?”
写什么?
奥斯蒙德的脸上浮现出茫然,他不知道。
“如果你没有主意的话,歌词怎么样?我想想,不如就写‘暴雨将至’?”迪伦思索着,他显然将巧遇当成了缘分,想要留下些纪念品。
但“暴雨将至”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奥斯蒙德抿了抿唇,看着迪伦手中的签字笔已经飞快地在卡片上写下单词:“也许,再填上一句”
他不知道该怎样扭转这句话:“星星不,算了。”
没办法算了。
迪伦看着纸上的star,空出了一片空白留给奥斯蒙德:“你可以自己填上。”他说着在卡片末段乱款:鲍勃·迪伦(代奥斯蒙德)。
“嘿,你们还在这里讨论?来吧,加入我们尽情放松,别再讨论工作了。”
大卫·格芬拎着酒瓶,脸上是不太正常的红。他抬起手臂想要去搂奥斯蒙德的肩膀,奥斯蒙德却先他一步,顺势靠近基努,蜷缩着身体,踉跄着被吓了一跳的基努搀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