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芸芸愣了愣,这对于店铺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柳玉茹点点头道:“放心买吧,没事儿。”
没了几天,幽州债第一个月就到期了,记得这事儿的人上门来领钱,顾九思特意将领钱的地方设置在了府衙门口,长长的队伍排着。
一个月千分之五的利息,有些人的钱都不够一文,但要么记在账上,若是不愿记账,就用米给它量出该有的份额,领回家去。
可是这样量出来的米的分量很少,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记账,然而却也确信了,这幽州债的确是发钱的,统统回家去同家里人说了。
至于城中大商户,顾九思则是直接让人将钱抬了过去。
他们买的数额巨大,例如有一家买了近一百万的,当月便有五百两的利息。这些钱送到商户手里,所有人都有些懵,万没想过,顾九思竟当真是还钱的。
这样发钱下去,隔了两日,便又有许多人回来,买了许多幽州债。这幽州债基本在商户手里,只有一百多万在市面流通,第一个月之后,百姓拿到钱,又得知只要亲友买,自己也能得钱,于是争相推广。
第二个月时,市面上的幽州债便已经卖完了。顾九思八百万凑齐,而这时候那些被顾九思逼着买了幽州债的商户,就将长期的幽州债拿出来售卖。如此一来,幽州债便开始如同货品一样,小范围流通起来。
顾九思筹得银子,心里高兴,而柳玉茹便每日打听着幽州债的价格,遇到高买的,就将手中的幽州债出一部分出去,低卖的,又买一部分进来。
她还专门准备了一个册子,记录着每日幽州债的价格。每天顾九思回来,就看见柳玉茹坐在房间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啪响。
顾九思忙完了钱的事,必须开始处理整个望都的行政事宜。
望都虽然只是县级,却是整个幽州的首府,幽州所有商政名流,达官贵人都住在这里,顾九思每日往上要管杀人命案,往下要管丢狗走鸡,往左要管财政农商,往右要管城建教育。他之前一心扑在钱上,这些也就是随便管管,如今总算腾出手来,他就得好好管。
于是他每天忙得完全不着地,回家来以为能看见柳玉茹安睡等他,谁知道每天回家,他惊讶发现,自己娘子比自己还忙!
他每天回家,柳玉茹在打算盘。
洗完澡,柳玉茹在打算盘。
他擦干了头发,躺在床上,把衣服拉开,叫柳玉茹:“玉茹。”
柳玉茹抬眼看了一眼,冷静又果断开口:“你先睡,我还得再算算怎么买才划算。”
顾九思:“……”
钱财蒙蔽了柳玉茹的双眼,让她对所有美色视而不见。
有一日顾九思终于忍不住了,他颇有气势坐在床上,认真道:“玉茹,你忙好生意就好,幽州债没有多少利息,你为此熬坏了身子不值得。”
柳玉茹抬头瞧他,一脸认真道:“郎君此言差矣,幽州债很赚钱的。”
顾九思有点发蒙,年五厘的利息,怎么赚钱?
柳玉茹知道顾九思在钱这事儿上不敏感,便直接给他结果:“郎君,我之前投了一百两本金进去,如今快速出手,高卖低买,已翻了两倍了。”
两倍,一百两。
他当衙役时,一月二两的俸禄,现在当了县令,增到一月八两,外加炭银布匹和一石米粟,和老百姓比可说是不错了,但在一百两面前……
这是他十年薪水,柳玉茹就在家拨弄算盘,两个月不到就挣到了。
顾九思陷入了沉思,后面的“我养你,你赶紧来睡”全都咽入了口中。
他发现——养不起,这个娘子,真的养不起。
因着柳玉茹忙着赚钱,顾九思其实也是在百忙之中强撑着想要撩一撩,被这么一拒绝,他便完全歇了其他心思,只在每天早上出门时,无论如何都要柳玉茹亲亲他。
最初柳玉茹亲他的时候,总是红着脸,亲了两个月,终于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亲了。
商人总是有着超出朝廷想象的法子。
幽州债作为商品流通还没有超过一个月,竟就有人开始炒卖。柳玉茹是其中之一,但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小虾米,手中握着几十上百万幽州债的那些富商门见了机会,赶紧就将幽州债想尽办法鼓吹,往其他州卖过去。
而这个时候,梁王谋反一事,终于传来了定论。
东都沦陷,大荣改朝换代。皇室子孙四处逃散,梁王血洗东都。
各地纷纷举事,藩王自立,节度使拥兵为王,从大荣元德盛世到如今四分五裂,不过十几年光景。
梁王攻入东都的消息传来时,顾家正在吃饭,虎子走了进来,将消息报给顾九思,顾九思顿了顿碗筷,下意识看向江柔。
打从在望都定下来之后,江柔就想尽办法打听着东都的消息,她那哥哥还在东都牢狱之中,如今梁王称帝,按理来说,江尚书也应该出来了。
然而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等虎子走了后,顾九思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