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十一月初,初冬。
虽说是初冬,但幽州的初冬也是真的够冷的了,感觉比许都的深冬都还要冷得多,小风一吹,冻得贼鸡儿僵硬,必须要搂着新娶的三位贵人才能感觉好一点。
这样的冷风里,来自于南边,前线的两封战报却是给了他一丝温暖。
这一日,作为朝中中书令,但在此战之中并没有什么表现以至于明明随君出征,但事实上作者已经把他忘了刚想起来的荀悦跌跌撞撞地就跑过来,脸色颇为愤懑地递上来两封来自于南边前线的奏表。
“发生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还把你给气成这样?”
“官渡的战事打完了,袁绍亲自堵在黎阳掩护淳于琼带领袁军主力后退,坚守了三天之后张郃投降,在投降之前斩杀了袁绍的首级,咱们大胜了。”
“这不是好事么?”
“但是淳于琼和高览都回到了邺城,伪赵此战虽然丢了青州、并州、幽州,但冀州主力折损其实并不大,现在邺城里面怕是还有十万大军,冀州的根本还在,袁尚的这口气还真让他喘回来了。”
司马懿闻言道:“这不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儿么,那袁尚虽然不孝但毕竟也是袁绍的儿子,既然袁绍都已经死了……不对,你说高览也退回去了?全军都退会邺城了么?”
荀悦点头。
“夏侯渊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高览手里才三万多人,他和张辽两个人都咬不住么?”
“哼,人家压根就没去咬!曹操在张郃投降之后也没有半点去追击的意思,干脆就在黎阳休整上了,我看,那袁绍这次根本就是白死,他就算不亲自断后,恐怕曹操也不会追他。”
荀悦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以至于提起曹操来,又一次的直呼其名了。
司马懿闻言皱眉道:“会不会是,粮草不济?”
“不可能,官渡距离许都那么近,曹操手中的存粮至少还能支持一个月以上,他这分明就是在养寇自重!”
“唉~”
其实曹操养寇自重并非不能理解,老实说,这场仗打得实在是太顺利了,以至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猝不及防,自然也包括了曹操自己。
原本以为,这一仗能把袁绍打退,就已经是大胜了,能把青州之地给占领并且守得住,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袁绍的势力那么大,想彻底的弄死他怎么还不得个十年八年的时间么?
可结果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小子这么不禁打,朝廷还没用力,他就倒下了。
他这一倒,曹操与天子之间那个共同的悬顶之剑也就没有了,这也就是曹曦当了皇后并生下了太子,否则天子与曹操立刻就会重新陷于政争,甚至干脆割据分裂也不是没可能。
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功臣亡,作为一个赏以无所可赏,功早就高到了没边,甚至曾经架空过天子的权臣,这个时候养寇自重心存自保之念,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说老实话,曹曦是皇后又能如何呢?太子的地位稳固么?霍光的女儿难道就不是皇后了吗?两汉以来哪个权臣的女儿不是皇后,多少个太子外公,东汉打光武以来,朝政一直都被外戚大将军所独揽。
西汉的王、卫、霍、上官,东汉的窦、陈、梁,甚至刚死了没几年的何进,哪个不是外戚权臣,有多少太子外公,有一个是善终的么?
死的是一个比一个惨啊!
说实在的只是养寇自重而不是直接决裂,这曹操已经很克制了,也说明他确有自知之明,知道真要是翻了脸,他万万不是天子的对手。
然而要真是翻脸,朝廷可就不是元气大伤那么简单了。
事实上,如果不拿曹操当朝廷权臣的话,他依旧是天下第一诸侯,兖州之地是他的地盘,这么多年一直是他的心腹程昱在帮他经营,朝廷的力量并未渗透入兖州之中。
青州是夏侯渊打下来的,也是夏侯渊在那里持节担任刺史,唯一能在青州与夏侯渊相制衡的,领着徐州屯田之兵的张辽是曹操的女婿。
此前在许下屯田的曹操旧部现在也窦在曹操自己的手里,他又正在攻略冀州。
事实上他之所以养寇自重其目的不就是在于此么?只要战事不结束,他就必须时时刻刻在黎阳一代屯驻重兵,就有理由不让大军回家,就可以干脆让许下之兵改为黎阳屯田。
毕竟这场双方二十几万人的战争在这里也打了小半年,黎阳附近也早就都打成一片白地了。
豫州的沛国是曹操的老家,也是曹操的真正大本营,而且与兖州接壤,朝廷对沛国周边的梁国和陈国本来也没什么统治力,那以前是受汝南袁氏所影响的,袁绍此前在这两国说话其实比朝廷还好使,这次打仗两国豪强之所以没反完全是因为吕布在汝南把他们杀得都破了胆了,一旦天子与曹操决裂,两国大概率也是要跟曹操的。
如此算来,曹操手握青、兖两州与半个豫州、一部分冀州,这实力,脱离了朝廷放在天下诸侯之中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算表面力量的话,手握司、并、徐、南阳、和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