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亚闻言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静默一秒,最后关上门离开了。
“砰……”
一声轻响。
时至傍晚,军部走廊显得有些空荡。
桑亚穿着一身最普通的士官军装,独自在走廊穿行,天边昏昏沉沉的晚霞落在他身上,显得孤寂而又沉默。
他任职少将的时候,曾经无数次经过这条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方向,但时隔经年,有许多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翅翼被摘,必然不可能再上战场,就算是文职,以他现在敏感的身份,只怕进了军部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白兰德刚才的那句话更像是一句天方夜谭,对方不必问出口,而他也不需要回答,安安静静过完后半辈子对桑亚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
桑亚离开了军部,沿途偶尔有几名新兵从操场上经过,也认不出他。只有蹲在墙角歇口气的食堂师傅依稀觉得那只灰发雌虫的背影很像记忆中的一名少将,名字记不得了,他只记得那只雌虫很漂亮,入伍第一天就被预言是个好苗子,新兵里出了名的能打,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上将。
桑亚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推门进屋,只见拉塞尔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莱米莱星端着餐盘在桌上摆菜,家里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总觉得空荡荡少了什么。
桑亚换上拖鞋,开口询问道:“雄父,游阙呢?”
拉塞尔闻言抬头看向门口,这才发现桑亚回来了,他合上手里的书本道:“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晚,外面最近不太平,别到处乱跑,游阙在厨房里洗水果呢。”
桑亚又问道:“雌父呢?”
拉塞尔道:“他还没下班,等会儿才回来。”
莱米和莱星也道:“大哥,饭已经做好了,你洗洗手吃饭吧。”
桑亚闻言点点头,这才走进厨房。游阙刚才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了,他见桑亚回来,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回来了?怎么样,没遇见什么麻烦事吧?”
桑亚早就知道游阙没什么雄虫架子,见他在洗水果也不奇怪:“没遇见什么麻烦,我都说好了,明天就带你去办身份证。”
他语罢不知为什么,忽然伸手抱住了游阙,把脸埋在雄虫颈间,一个字也不说,仿佛只是单纯想找个地方休息。
游阙敏锐察觉到了桑亚的情绪变化,伸手回抱住他问道:“怎么了?”
桑亚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怎么可能
那是一种对桑亚来说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等游阙开口询问,他就已经主动转移了话题:“雌父快下班回家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这一家子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彼此都十分熟悉。莱米莱星做饭的时间掐得刚刚好,菜刚摆上桌没多久,克罗尼议长就拎着公文包回来了。
游阙今天“不小心”砸碎了两个花瓶,他事后才知道那两个花瓶原来是克罗尼议长最喜欢的,故而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坐在餐桌旁边出奇沉默。
克罗尼议长原本没发现不对劲,但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有些诡异,拉塞尔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闷头夹菜,莱米莱星也是,游阙就更不谈,桑亚一惯少言少语。
“……”
克罗尼议长停住筷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冷不丁出声问道:“雄主,我记得餐桌上不是有个花瓶吗?怎么不见了?”
拉塞尔筷子一抖,菜掉桌上了。
游阙淡定吃饭,那个花瓶不是他砸的。
拉塞尔定了定神:“不小心摔了。”
克罗尼议长却没那么容易让他混过去,皱眉疑惑问道:“那玄关柜上的花瓶呢?”
拉塞尔:“也摔了。”
克罗尼议长闻言一愣:“那装饰架上的花瓶呢?我记得上面也有一个花瓶。”
这两个花瓶都是游阙砸的,他闻言也装不下去了,把筷子搁在桌上,正思考着该怎么开口认错,谁料拉塞尔直接把黑锅全顶下来了,头也不抬道:“都摔了,改天再买几个新的给你补上。”
这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而是克罗尼议长不喜欢浪费,他语带责怪:“好好的您为什么要砸花瓶?还一下子砸了三个?”
这下桌上其余的虫也都停住了筷子,面色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个,莱米担心雌父和雄父吵架,犹豫一瞬还是说出了实情:“雌父,今天婚介司的那只雄虫又过来了,他让我和莱星明天去马伦阁下的公馆相亲,雄父一时生气就砸了花瓶……”
克罗尼议长闻言心中一咯噔:“是艾格斯?他又过来了?”
莱米点头。
桑亚原本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听见“马伦”这个熟悉的姓氏,他下意识抬头看向了莱米,银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暗藏锋芒:“马伦?哪个马伦?”
莱米迟疑开口:“就是……贝欧文的雄父……”
贝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