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扭动身体一边丢球的狂欢人群,全都打翻了孟杕左过去对保龄球馆的认知。
「走吧!」傅其雨在孟地左耳边大声道,他开好了包厢。
「可是我不会打保龄球!」他同样大声回道。
「没关係,我教你──」
「太吵了──」孟杕左都想翻白眼了,怎么会有人喜欢在玩乐?
震耳欲聋的音乐、炫目难视的灯光、群魔乱舞的空间,神经紧绷。
「不是在这里,跟我走就好──」
孟杕左一听,行吧,反正他看傅其雨已经付完钱,想走是走不了了,只要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去哪都行。
傅其雨两隻手的拿着鞋子,没办法牵着孟杕左走,又担心人跌倒,于是道:「勾着我的手!」
「不用!」孟杕左现在的心情可谓差到极致。他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出去,也不去管对不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傅其雨对任性的孟杕左毫无办法,只能快步上前,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将人往正确的方向带。
真是我行我素,他心想。
推开包厢门,彷彿从异世界回到了现代,孟杕左看着敞亮的空间,木纹色的球道,白色的球瓶,以及关上门后完全安静的空间,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傅其雨坐到沙发上,将两双鞋摆在自己面前,尔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来吧,先换鞋。」
孟杕左双手交叉抱胸站在原地没动,「那是几号的?」
「28。」
「太小了,穿不下。」
傅其雨失笑,「不小,他们这里的鞋码偏大,你穿这个刚刚好。」
孟杕左一脸半信半疑。
傅其雨一脸真诚:「真的,相信我。」
孟杕左走过去,特意坐得离傅其雨有一段距离,这才开始换鞋。
换好鞋的傅其雨单手托腮,笑眼瞇瞇看着伸长了手去搆保龄球鞋的孟杕左,忍不住感叹,生气闹彆扭的学长也好可爱。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脱鞋再穿鞋,孟杕左将脚前后动了动,果不其然,刚刚好。
傅其雨走到他身边十分得意,「我就说吧!」
孟杕左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傅其雨一捋自己的头发,尾巴都快翘到天上了,「我可是你的粉丝,当然什么都知道。」
孟杕左推开他,「我哪有你这么自作主张的粉丝。」
孟杕左选了一颗球后站上球道,将保龄球举至胸口高度。
傅其雨被孟杕左的那句自作主张给定在了原地。
自作主张?谁?他吗?什么时候?
傅其雨完全不知道孟杕左为何如此评价自己。他此刻满脑子疑问,这个意思是不是指学长觉得自己一意孤行,让他感觉到不受尊重?
他想找孟杕左问清楚,却见人已经站上球道,并且拿了一颗磅数偏高的球。担心他手会受伤,傅其雨连忙跑过去,「学长,那颗球对你来说……」
孟杕左专心致志,放手、踏脚、摆手、跨脚、出球,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球以锐不可档之姿向前滚去,碰撞、全倒。
「太重……了……」
孟杕左回过身挑眉看向傅其雨,「你说球怎么了?」
傅其雨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去,「学长你不是说你不会打?」
「骗你的,我只是想快点回去而已。」
傅其雨一脸真心换绝情的苦情模样。
球回到送球机,孟杕左拿起布仔细擦拭,傅其雨又跟了上去:「不是,学长!你为什么说我自作主张?因为我强迫你来打保龄球吗?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想让你放松一下而已。」
孟杕左视线看着重新排好的保龄球,手指上方电子记分板,转回头道:「赢过我,我就跟你说。」
开局便打出strike,孟杕左心情好了不少。保龄球与球瓶相遇的撞击声、以及球瓶倒地后「匡啷啷──」的舒畅感,彷彿将他心中的鬱结也一併击打成碎片。
通体舒畅。
傅其雨看看孟杕左的表情,又看看准备好的球瓶,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选好球站上球道,挺直的背脊与慷慨赴义的眼神,看着格外无助。
推、放、摆、送。球呈曲线前进,在一个巨大的回转后──
洗沟。
孟杕左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傅其雨哀怨回看,「学长……」你这样在别人的伤口上洒盐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