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觉着忍痛是一个好习惯,很多时候,她磕碰到了,也不同谢薄声讲。这样不对,不哭不闹也不说,什么难过都藏着,容易将身体憋出坏毛病。
抽完血,谢薄声用棉签替她压着胳膊上的伤口处,低头问:“感觉痛吗?”
小桑葚疑惑:“痛?”
谢薄声为她重新解释一遍这个字的意思,说完后,小桑葚恍然大悟,摇头:“不。”
谢薄声叹气,低头压着棉签,有人迎面走来,谢薄声扶着小桑葚的胳膊和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带,正色:“痛不需要忍着,哪里不舒服,你都直接告诉我,明白吗?”
“不痛,”小桑葚说,“还有之前你用棉签捅我屁——”
谢薄声及时捂住她嘴。
医院中走廊格外寂静。
方才擦肩而过的患者惊诧回头看两人。
谢薄声面红耳赤,一手扶着小桑葚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加快速度,趁着对方看不清自己和小桑葚的脸,几步离开尴尬之地。
谢薄声下了禁令:“以后不许再提这事。”
妇科检查时,谢薄声和医生耐心说明,她没有交过男友,因此检查时候完全不必做内窥检查。医生什么都没说,低头开单子,注明检查项目。
谢薄声的那位医生朋友在神经内科,等到检查快结束后,谢薄声才和对方见了一面。
对方刚刚轮值完,脱了白大褂,换上常服,迎面而来和谢薄身一个拥抱,笑眯了眼:“好久不见。”
谢薄声介绍:“这是桑葚,我表妹;桑葚,这是我朋友,郑不凡。”
话刚说完,小桑葚凑到郑不凡面前,努力动着鼻子,这里嗅嗅,哪里嗅嗅。对方只是笑:“是不是我身上沾了什么?酒精味?还是什么药味?”
小桑葚不说话,在谢薄声将她拉回自己身边之前,她踮起脚,飞快地在郑不凡脸上舔了一口。
郑不凡:“……嗯?”
谢薄声已经顾不得和好友解释,他扯住小桑葚的手,将她拉到一旁,沉着脸,教训:“不是说过,不能随便舔人吗?”
“喵?”小桑葚眨眨眼,理直气壮,“可是你只说了不能舔你,没说不能舔其他人类啊。”
喵
再度发热
猫猫不懂,但是猫猫不委屈。
只有勇敢的猫猫。
阳光下,小桑葚的马尾闪着漂亮的金色光泽,她的长卷发很柔顺——当然,这是谢薄声每天为她梳头发的功劳,不然,再美丽的柔软卷发,在未打理的情况下,也容易打结、缩成一团。太过复杂的发型,对于谢薄声来说仍旧是挑战,因此他只简单地学习了扎马尾。
偶尔,扎得太紧了,小桑葚还会叫他,告诉他,扯得猫猫皮疼。
谢薄声给小桑葚买的是能够盖住小腿肚的羊绒大衣,上衣是复古深红色,下裤是比羊绒外套稍稍深一个度的颜色。除了衣服外,围巾,手套,帽子一件不落,都是一种干净的雪白。
小桑葚没有人类的审美,她也不懂如何算好看,或者不好看,但她很喜欢自己的围巾,因为那是兔毛的,而她喜欢兔兔,喜欢吃兔兔。
小桑葚认真地告诉谢薄声:“我都是按照你的说法做的。”
她甚至还骄傲地挺起胸口,等待夸奖。
谢薄声一时无言,他只能叮嘱小桑葚:“以后也不能随便舔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行。”
小桑葚提出疑问:“那他们舔我呢?”
这个问题让谢薄声眉头一紧。
虽然舔人的人类很少,但世界上人类这么多,很难说不存在一些有着特殊癖好的人类。一想到那些社会新闻上的男人和狗,男人和巨蜥,男人……
谢薄声思考,是否有必要将性,教育提上日程。尽管现在的小桑葚对人类的世界还只了解个皮毛,但现在让她开始明白人类的黑暗度,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他需要教小桑葚保护好自己,远离那些可怕的男人。
谢薄声严肃地告诉她:“更不行,他们舔你是想要对你做不好的事情……你应该及时推开他们,找我,或者报警,还记得报警电话吗?”
“110,”小桑葚点头,想了想,又苦恼地问,“可是,如果是你要舔我,我要不要报警?”
谢薄声:“……我不可能舔你。”
“喵喵?”小桑葚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在猫咪之间示好的舔毛毛和互相贴贴、梳理毛发的动作,在人类世界中,就成了需要报警——就像让流浪动物收容所抓猫咪——的糟糕事情。
她不懂,但还是努力尝试理解,用力点头,默念。
第一,不可以舔所有的人类;
第二,不能让所有的人类舔她;
第三,谢薄声属于人类,所以他也不行。
严谨地整理好后,小桑葚又开心起来。不过不用舔舔也好,毕竟人类没有皮毛,倘若互相打招呼也用舔舔的话,也会让小猫咪感觉到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