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也是同一个。”向衡很肯定,“作案手法都一样。”
其实就杀人的具体办法来说,完全不一样,但葛飞驰明白向衡的意思。
完美犯罪。
葛飞驰探头看着陶冰冰摔落的地方,那里有血迹:“他们想把宁雅的死伪装成家暴冲突。他们不知道陶冰冰和顾寒山在。”
“所以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向衡道:“现场必定会有许多破绽。他们来不及收拾,只能赶紧撤退。”
葛飞驰点头:“比如那把菜刀。”
“是的。”
“比如。”葛飞驰顿了顿,“手机。不只宁雅的手机他们没来得及调回正常音量,还有王川宁的手机。现场没有发现王川宁的手机,凶手没来得及把它放回王川宁身上。而凶手也并不知道,我们之前就一直在监控王川宁手机位置。”
向衡眼睛一亮:“凶手一直拿着。你们监控到的王川宁位置移动,是凶手在移动。”
“没错。”葛飞驰道:“我刚才联络了技术科。那手机虽然现在已经关机了,但技术那边监控到他离开了这个小区。王川宁死后,这部手机移动到两公里外,信号才消失。这是铁证,向衡。它证明了凶手另有其人。顾寒山不是凶手。”
“嘿。”向衡高兴地拍了拍葛飞驰肩。
葛飞驰疲惫道:“我没敢单拿这事给艾局打电话,但一会回去报告的时候就可以好好说了。除了现场推理,有个实证,这才有底气啊。”
“对,没错。”向衡很开心。
葛飞驰瞪他:“你赶紧给顾寒山或者贺燕打个电话啊,让她们安心。”
“没事。”向衡摇头,“她们开车呢,晚点再说。”对顾寒山来说,这个不重要,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向衡的喜悦心情很快消淡。他希望他今晚能有机会当面跟顾寒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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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燕开着车,夹在简语和警方的车子中间往前行驶。
车上只有她和顾寒山。
顾寒山还是老样子,安静地坐在后座。贺燕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次。她一动不动,对着车窗外头发呆。
“顾寒山。”贺燕叫了她一声。
顾寒山闭上了眼睛。
这一声唤,让无数呼唤“顾寒山”的声音将她包围。跟随那些声音而来的,是许许多多的面孔。那些面孔在跟她说话。其中还有梁建奇、有宁雅、有爸爸、有张益、有简语……有许塘的尸体、有张益开着车子朝她冲来的画面……
顾寒山皱紧眉头,捏紧了拳头。
贺燕在后视镜里看到,赶紧闭了嘴,不敢再叫她。
顾寒山用力吸气,试图让稀薄的空气能钻进她的肺里。
“你在家要乖乖的,爸爸很快回来。啊,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一束花,向日葵好不好?”那是爸爸的声音。
“顾寒山,你冷静一点,你爸爸已经走了!”这是贺燕。
“我会在你家等你。你在外头完成挑战,然后就回家。”向警官啊,这是向警官。
顾寒山用力得全身都有些颤抖。
贺燕很紧张地一边跟着简语的车一边观察着顾寒山。
“贺燕,我好痛苦啊。”顾寒山忽然道。
贺燕顿时眼眶一热。顾寒山,第一次跟她说痛苦。
顾寒山小时候因为不堪病痛折磨曾经自残,她还接受过许多对她而言残酷又艰难的治疗,那种状况下她都没说过一声苦。她爸爸死后她激烈的反抗,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迅速消瘦不成人形。贺燕自己受不了大哭,她却还说“哭什么,我还在呢”。
顾寒山,真的从来没有诉过苦。痛苦这个词,只存在于现实,却没录入她的字典。
“我在呢,顾寒山。我在呢。”贺燕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寒山,她没有这个经验。顾寒山是不需要安慰的人啊。
“你又哭了吗?”
贺燕伸手擦擦眼角:“没有。”
“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我并没有。”贺燕打起精神,声音硬朗起来。
顾寒山却没有说话了。
贺燕等啊等,忍不住道:“顾寒山,我已经失去你爸爸了,别让我再失去你。”
车里是良久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顾寒山又忽然道:“解脱不好吗?”
贺燕的心,沉了下去。
“不好。”贺燕答。
顾寒山没理会。
一行人到了医院。
因为新阳现在仍处于封闭管理状态,车队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警方的盘查。
随行警员出示了证件,说明情况。
新阳这边的值岗警察已经得到了通知,核对好之后就把他们放行了。
顾寒山自从与贺燕说“解脱不好吗”这句话,就再没有开过口。且之后她就紧闭双眼,抱着她的包,把自己缩成一团横卧在后座上。
贺燕忧心忡忡,但也不能表露出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