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无需你来操心。”卿玉案眼尖,见到萧霁月有苏醒的迹象,端着方才吹温的药汁小心翼翼坐在塌边。
萧霁月的眼帘有些微颤动,神情痛苦,卿玉案判断应当是陷入了梦魇。
卿玉案从油纸中取下一块饴糖,用药匙徐徐搅和,又嘱咐道:
“容兰,查明他的身份,看看为何官府并未抚恤,竟连给家眷下棺的银子都没有。”
容兰几不可查地“知道了”了一声,旋即如魅影般消失在府邸中。
……
正值此时,萧霁月缓缓睁开眼帘。
梦魇中灭门凶手的面庞依稀在眼前浮现,他满腔的恨意与杀机在此刻重现。
萧霁月毫无预兆地扼住了卿玉案的脖颈,翻身跃于他的身上。
“铮!”
卿玉案鬓边的发簪摔落,发出一声玉石断裂的脆响。
青丝散落。
卿玉案被萧霁月按倒在地,他万万没想到如此明明形销骨立的人,却有如此大的力量,竟叫自己完全动弹不得。
好像轻轻一捏,卿玉案的细颈就会随之折掉。
萧霁月嶙峋的手撑在卿玉案的颊侧,上半身的阴翳将对方的面庞完全覆盖,气息喷洒在卿玉案的脸上,冰冷刺骨的感觉让卿玉案忍不住浑身一抖。
卿玉案强压制住内心的恐惧,他试图挣扎着离开这里,却反被钳制得更深,萧霁月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身,有那么一瞬,卿玉案有种错觉,刚才还虚弱不堪的少年,此刻成了狼崽,随时准备将自己拆吃入腹。
“萧……萧……呃嗯。”
卿玉案弱声唤着,话语掺杂几分求饶的意味。
卿玉案的脖颈从惨白逐渐变为青紫,他费力偏过头,艰难地喘息起来,眼尾泛起淡淡红晕。
他颤抖着探出颀长的手臂,去抓取地上那柄青玉簪。
而就在卿玉案偏头去看玉簪的时候,他猛地瞥见萧霁月手腕处的红燕胎记。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冷瑟的风一股脑地袭来,卿玉案浑身哆嗦起来。
“公子!”
看到这幅景象,容陵惊叫一声,手上的扫帚落在地上,他一把推开萧霁月,奔去扶起卿玉案,急急地唤着。
萧霁月的背则狠狠地撞在朱漆青竹屏风上,经冷风一吹,他眼前倒是恢复了不少清明。
“玉……玉簪。”
似乎有一口鲜血涌上咽喉,卿玉案含糊地说出几个字,视野越来越模糊。
玉簪万万不能丢,那可是他最为珍重之物。
容陵瞄着门口不知如何是好的门侍:
“宣太医去,愣着干什么。”
“还有你。”
容陵气愤地瞄向萧霁月,他径直走过,拎起萧霁月的衣领,用颇具少年感的声音咆哮着:
“刚开始看你包藏祸心,说,是谁派你来的?!”
萧霁月任由着他怎么摇晃,依旧沉默不答。
“太医到了。太医到了。”
“二公子咯血了!”
……
“哼。”
门外声音嘈杂,容陵担心萧霁月的安危,快速松开他的衣领,去查探卿玉案的情况。
人群中,萧霁月下意识地看了人群中的卿玉案,随后从桌上拿起荷包,朝着门外跑去。
但却有人却津津有味地注视着这一幕。
“嘿嘿嘿。有趣有趣。最喜欢看内讧啦。”
汝南侯府最高的一棵海棠树上,有位身着苗疆紫服的少女趴在偌大的树干上,自顾自地嬉笑着。
她正是鞑靼族人安插在卿府的底细,同时也是斩情楼刺客,阿努娇娇。
说起斩情楼,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组织。他们会为了高额悬赏做出龌龊、杀人越货之事,甚至任务至死方休。
只要赏金价高,无论什么身份,他们都可为其效命,或者倒戈相向。
阿努娇娇指捏着一根含苞的海棠,一边愉悦地哼着小曲,正巧瞥见容陵忙里忙外,她的神色微微变化。
容陵的身影一晃而过,又有十几位太医涌进屋内时、萧霁月拿着荷包出去,而且好像……
还揣着别的什么东西。
“可汗说的没错,事情开始有意思起来了呢。”
阿努娇娇眯了眯眼,好奇心勾起。
等看清了萧霁月拿的什么物件以后,她的眼神杀气重现。
“哼。”
嘴角往上扯了扯,展露出玩味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殿下,可千万不要让人失望啊。”
……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卿玉案缓缓睁眸,他盯着窗外茫茫大雪,开始短暂地失神。
原来,已经翌日了么。
记忆如潮流涌入卿玉案的脑海。可当他看向偌大的房内时,却不见了萧霁月的身影。
“醒了,小公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