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缈,你的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她的语气里还透着些艳羡。
紧接着,她在他身边坐下来,又铺上一张纸,满怀期盼似的问,“你可以教教我吗?”
少年被她的夸赞弄得有些微怔,
而她那样一双圆圆的眼睛亮晶晶的,就那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少年捏着笔的指节微松,他侧过脸,稍稍错开她的视线。
他眼睫眨了一下,
唇畔带了点笑意,却摇头,说,“不要。”
“为什么?”戚寸心没想到他这样果断地拒绝。
廊外的阳光炽盛,蝉声交织在树荫里,少年却在这般强烈的光线里瞧见不知何时吹落在她发髻间的凝碧叶片。
他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摘下那片叶子,复而垂眼看她,“手疼。”
距离也许有些近了,
戚寸心甚至隐约嗅到他身上的淡香。
也许是午后的日光太厉害,她的脸颊忽然变得有些热,睫毛抖了两下,她匆匆将目光从他那样一张无暇的面容移开,嘟囔了声,“娇气鬼。”
“既然手疼,那你为什么还肯替我写信?”她看了眼他涂了药膏的手背。
“因为你好像很想吃八宝肉。”
少年眼睛弯弯的像月亮,声音清泠如涧泉。
戚寸心愣愣地看着他。
他对八宝肉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反是看出了她的馋虫。
若是自己买来吃,她平日里定是舍不得的,这回请他替自己写信,答谢他一顿八宝肉,她想着自己应该也能吃上一点。
她闹了个脸红。
却不知是为被戳中心事而羞恼,还是别的。
老槐树下小摊儿的主人将松子和核桃仁敲碎,揉入加了冰糖屑和猪油的面里,那面团雪白雪白的,揉的时候加了融化的奶酥,在锅里煎烤着,煎得两面金黄了,才往上头洒了把芝麻。
粗布麻衣的少年和穿着藕色袄衫的姑娘守在摊前,直愣愣地瞧着锅里的烧饼,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
老头抬头瞧了一眼他们两个,乐呵呵地把两个刚出锅的烧饼递给他们,烧饼烫得很,他们两个接过去就被烫得鼓起脸颊吹手指。
但到底谁也没撒手,反倒忙不迭地先咬上一口。
“戚寸心付钱!”少年咋咋呼呼的。
戚寸心咬着烧饼,一只手抽空掏了出几文钱来扔进摊子上的盒子里。
“小九,他怎么还不来?”
戚寸心坐在树荫底下的石头上,一边吃着烧饼,一边朝那学堂的前门张望着。
“都这个时候了,按理说他早该来了。”
小九也觉得奇怪,皱着眉嘟囔了声,“难道他生病了?”
“你们这是找谁啊?”
老头擦拭着摊子上的油渍,听到他们两个说的话,便侧过头来问了声。
“爷爷,我们找柳公子,”
小九自来熟得很,“就是在这儿教小孩儿念书的柳希文,柳公子,您认得他吗?”
“那你们可来得不巧。”
老头听见这么个名儿,便道,“他啊,昨儿将学堂里的一个娃儿打得进了医馆了,以后他都不来了。”
“啊?”
戚寸心瞪圆眼睛,烧饼差点掉了。
“先生教训顽劣的学生,这本不为过,但他昨儿好像打得狠了些,他们家里头还赔了些钱给人家。”老头常在这儿摆摊,不少孩童下学便要在他这儿买烧饼吃,他也是听那些来接自家孩子的妇孺说的。
“……这把学生打得都进医馆了,这还脾气温和?”小九又咬了一口烧饼,看向坐在身边的戚寸心。
“是我姑母说的。”戚寸心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还是小九飞快地吃光了烧饼,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你姑母还说他人长得周正,那我们何不瞧瞧去?”
戚寸心记得戚氏说过,柳家的潮云酒肆在城东的泗水街上,她与小九两个人找过去时,便见潮云酒肆里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这柳家也算好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小九只瞧了一眼酒肆里头的光景,便感叹了声。
戚寸心不搭理他,只犹豫了会儿,还是踏进了酒肆大门。
老板娘倚在柜台上懒洋洋地拨弄着算盘,涂了脂粉的面容难掩老态,她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心情并不好,听了跑堂的几句话,她便眼睛一横,瞅着楼上的一道身影,她想发作却又忍了下来,只挥挥手打发了跑堂,对身边那穿着一身枯黄衣袍的中年男人道,“夫君,希文不吃不喝的,这可怎么好?你倒不如放了他回后院去,要他在这闹腾的地方念书,他又如何念得进去?”
柳掌柜冷着脸,“不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待着,难不成再让他去惹祸?”
“夫君,昨儿的事你还在怪希文?他往日里如何这样过?还不是因你想逼他娶个丫鬟!”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