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琢磨出了些事情来。
于是,她直接问道:“我猜,娘娘很不喜欢后宫吧?”
顺妃浅浅笑了下,虽没有明说,但她的神态已经给出了答案。
而后,她反问陆念:“你呢,你喜欢蜀地吗?”
“谈不上喜与不喜,”陆念坦然道,“我没有那样的感情,我的前半辈子,光是为了母亲,为了自己,为了女儿,就已经精疲力尽了,时至今日,也没有什么遗憾。
我始终都是一句话,人不能太贪心。
我得到的什么,都是我先失去了什么。”
“是,要得到,便要失去,”顺妃认同颔首,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要保我儿的命,你们想得到什么?我知道你们最讲信用,那就摆好条件。”
陆念闻,下意识地看向阿薇。
阿薇坐在一旁,沉默无。
“娘娘,您说出这话来就表明您知道一切因何而起,巫蛊、从头至尾就是巫蛊,”陆念一字一字道,“先前放过的都是不沾的,八皇子沾了。
我没有资格替被他害死的巫蛊案的蒙难者来放过他。
娘娘您看得这么透了,为什么还放不下呢?
你儿子的命,你保不了。”
答案,早在顺妃的意料之中。
求圣上、求荣王、求郡王,哪怕她不管不顾豁出去跪在舒华宫外求废太子,她都求不来想要的结果。
求到广客来,与其说是心存侥幸,不如说,不见棺材不落泪。
“做母亲的,总是放不下啊!”顺妃哽咽了。
哪怕面前已然摆了棺椁,她也会选择自己躺进去,换儿子的命。
“确实,”陆念深以为然,“换作是我,我也拼死搏一把,输了就输了,反正孩子的命没了,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陆念说着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很沉:“哪怕这孩子的父亲是我厌恶的人。”
顺妃的身体僵住了,眼神下意识地回避了。
这一下,没有逃过阿薇和陆念的眼睛。
母女两人默契地看了眼,心说:果然。
“您不爱圣上。”阿薇陈述道。
顺妃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喉咙里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来。
“您爱的是荣王爷。”阿薇再开口,依旧是陈述。
且不说顺妃是什么脸色,边上恭谨沉默的嬷嬷几乎跳了起来。
“余姑娘,这话不能乱说的!”嬷嬷急切地道,“这么要命的话……”
“娘娘还怕要命吗?”阿薇才不管那嬷嬷说什么,自顾自往下说,“如果圣上当年没有登基,娘娘大概就是他的正妃了。
放着好好的正妃不当,何家选择投靠荣王……
何家两代为官,官位虽不高,但在京城多少算是站住了脚,我相信以两位何大人的眼光与能力,断然不会被您的儿女之情影响决断。
您左右不了他们。”
顺妃闭上了眼睛。
她当时正值年华,还是皇子的永庆帝对她格外倾心。
她其实并不喜欢他,但是,做皇子正妃是她想来想去都极好的路了。
四品官家的女儿,这难道还不知足吗?
她很知足。
但她的祖父、父亲不接受。
不久后,她见到了荣王。
春日景盛,泰兴坊有园子开了让人赏花。
隔着半个花园,她和母亲就在花窗后头,看着荣王与友人说笑。
母亲问:“他不好吗?我看来看去,他都比六皇子好。”
顺妃摇头:“可他已经定亲了,宫中定下了正妃,明年就要入门了。”
“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正的侧的、大的小的,谁还会掰扯得那么明白呢?”母亲道。
回忆当年旧事,顺妃脸上的疲惫之色浓烈极了。
那一年里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先帝驾崩了,比如六皇子登基、改元永庆。
而八皇子封了荣王。
正妃不可能是她了,她成了侧的、小的,不用掰扯清楚的。
阿薇观她神色,叹息着道:“圣上下旨纳您进宫,您拒绝不了,是吗?哪怕最初还有些恩荣宠爱,但后来,新人接新人,对您的宠爱也都消失了,是吗?”
别人的地盘,嬷嬷不能去堵阿薇的嘴,又知道自家顺妃娘娘不是那种人,于是,她只能紧紧握住顺妃的手,附耳与她道:“我们不说、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