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如今下属老兵有了依靠,也算是了解了一桩心事,握着庄清云的手,用力的拍了拍算是谢过了他的成全。
“留在你府里翻新营房,或者给他们换个更大更舒适点的新地方。想办法养着他们,护着他们,您不用说了。这些都交给我。只要我有一口吃的,绝不让他们受罪。您放心。”
紧紧握着李光的手,庄清云用尽仅有的气力问着燕归田,“燕叔,我师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你也太大惊小怪,听风就是雨。李总管的身体,连金丹都不用。琴月不是带了些用你当初的方子配的九灵玉露丸嘛?每天服一粒,清心爽气。加上我前几日炼制的固元丹,一个月用上一颗。再吃得营养些,保准越发精神。”燕归田的话,三人瞬间都听懂了。
李光向他投去了个感谢的眼光。庄清云心中一凉,一时不能语,呆呆傻傻地看着地上。古琴月最是伶俐,强忍着悲伤,扬起嘴角走到李光另一侧,环住他的臂膀,“师父。燕叔说你没事,就肯定没问题。今晚开始就让古一坊,按您的口味配菜,每天不重样给您送也是容易。就是一点,您如果还住这,自己肯定不舍得吃,想要分给他们。我已经答应您了,他们的生活,从今个起都由我来照顾。您也要答应我,以后就住我们家,好让我来照顾您。他孝不孝顺,您打他的屁股去。我可是最乖的了。您就让我多陪陪您好吗?”
古琴月想到每次李光在他们家吃饭总啷啷着把剩菜带走,说是他不好浪费,喜欢慢慢享用。现在想来应该是他存心带着东西回来分给这些老兵。于是决心一定要把李光接到府里同住,方便照料起居。
“不行不行,他们离开我,心里不定。没几日了,就让我多陪陪他们吧。”李光终于说出了实话。
“师父。我每天都来看您行吗?”庄清云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声音几近哀求。
“朝廷和我那个重要?我一把年纪了,能有你这样的人接我的班,也算心满意足。你忙你的去,别在我这瞎耽搁,浪费时间。”李光从第一天看见庄清云就在心里认可了他。后来庄清云去洛州的几百年里,也是一有空就不辞辛劳,每每赶去盯他功课,忍受着来回奔波的辛苦,就是把自己的心念和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他忙他的,有事就让他去。有空也不能放过他。只是您不得让我每天过来给您送菜肴啊?古一坊的人拨一拨动一动的,使唤起来不方便。还是我自己来,您不嫌弃我手笨就好。”
知道他们的心,再推辞也就不美。何况庄清云一旦有心做一件事,又有什么拦得住他。李光也就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后来的几天,古琴月专门拿了一柱远棣神木,找将作司为李光定制了一张主桌,还特意额外加了二十万玄金,让他们加紧日夜赶工。又把家里常用的御制家具,满满齐齐地搬了一套过来,特别还用胡丽马拉新送来的八颗成套的极品夜明珠把他的正厅点亮。引得一众老兵每天都往他的主峰跑,跑马灯一样看戏。
李光一开始还不要这个不要那个,再等后来远棣神木桌送到,他也就彻底放弃抵抗,任凭他们折腾了。
让他无意纠结他们好意,而放弃抵抗的,还有几个事。
首先是京畿道。李道宗不知为何突然被免去了所有军职,改任了九卿之首的太常卿。李光自己则依次晋升为京畿道大总管,加封武阳县公。想来是天尊也知道了他时日无多,特意加恩。庄清云则添了京畿道副总管的头衔,依旧领着参军府和京兆府尹。
接着就是政事堂。才做了没一年中书侍郎的崔师仁,不出所料地被贬去了偏远的连州做刺史。孙辅机则受任检校中书门下三省尚书,从此独揽朝纲。如此一来,朝廷再也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而庄清云能做的,也只有守住京畿道,保住这最后能牵制他的力量了。
最后就是天元神君袁乘风的到访。
“师父。弟子有个心愿望师父成全。李总管待我恩重如山,我想多拜一个师父,正式对李总管行师徒之礼,请您恩准。”庄清云把两位请在一起,在古琴月的陪同下,认认真真地磕头问到袁乘风。
“不行不行。哪有这样的规矩。而且我也没教过你什么啊。不行,我不认你这个徒弟。”李光眼里含泪,扭过身就要走。
“清云。你先起来。”袁乘风优雅地拦住李光,从容不迫地开口。李光和庄清云都以为他要讲什么规矩道理,谁知道他接着就说,“我与你不过是授业之情,李公对你却有传道之恩。你做弟子的,怎么可以如此草率拜师?就算吾辈不为俗规束缚,秉持诚心简礼,你至少应该扶他正堂安坐,仔细行礼才是。你说对不对?”
听了师父袁乘风如此建议,庄清云哪里还容得李光再三谦让。和古琴月二人,一左一右夹着他就往正堂去。一番礼数下来,总算是成全了自己的心愿。也名正顺的担负起了他未完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