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像是泡在了雪山化开的水里,又冷又可怜,黎乔心里咬牙跺脚,面上不显,将他推到沙发上,转身就走。
“黎乔!”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怀里,阎弃抱紧她,开口时的难过委屈跟愤怒挡也挡不住,“你不能可怜可怜我?!”
“我可怜你?谁可怜我?”黎乔推也推不开他,只能泄力被迫困在他的怀里,“你要是能报了仇,说不定我就不走了。”
“何青山威胁你了?”
“威胁?说要娶我,算威胁吗?”
拉开她的肩膀愣愣看着她,阎弃的表情纠结又难看。反正也说出来了,黎乔叹了口气,推开他倒了杯水。
“要我大学毕业嫁给他!”
看他脸色难看,黎乔盘腿窝在沙发上,问出几个问题:“你说,他是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
“那你们男人为什么会想娶一个女人?”
“因为爱。但他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又不说话了,阎弃胡乱擦掉下颌上的眼泪,垂眸端起水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岑西宁也说要娶我。”
阎弃不可置信一样看着她。看她从书包里掏出两枚钻戒,一颗鹌鹑蛋那么大,一颗比鹌鹑蛋还要大,都戴到了无名指上。
“求婚戒指,两个,都是他给的。”黎乔扶着脸看他,钻戒闪得眼晕,“那你说,他喜欢我吗?”
“应该吧。”
哼笑了一声,黎乔看着自己的两枚戒指,淡淡开口:“但我不想,阎弃,我不想嫁给他们。”
“他们不是好选择。”
“那你就是吗?”黎乔淡笑着看他,话犀利得很,“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放浪的女人,不为钱只为性,比为了钱的更好拿捏。”
“不是!”打断她的话,阎弃皱眉解释,“你只是有瘾而已”
“那如果我没瘾呢?我就只是单纯的浪呢?”将戒指摘下随意扔进书包里,黎乔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剖析,“如果我喜欢做爱,喜欢年轻男人的身体,你能接受吗?你能接受跟你共度一生的女人是这样的吗?”
“能。”
嗤笑一声,黎乔拍了拍他的脸,语气无情:“可你到了二十岁,我就不要你了。”
攥紧了手看她,阎弃内心的阴暗被她这几句话全勾出来了,浓雾翻腾的眼睛没有一丝隐瞒,黎乔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出声。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嫁给你们任何人的原因。不管你们多喜欢我,你们也不会让我快乐。”
这句话是歪倒天边的理,是自私自利的颠倒黑白扭曲事实,可她是如此的理直气壮,让阎弃都心虚得有些恍惚,半晌反驳不出来。
他不说话了,黎乔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谢谢你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你的,十八岁的阎弃。”
可能是今天像湿漉漉小狗的阎弃戳到了黎乔心软的点,看着他与自己猜测中凶恶呲牙完全不一样的垂头丧气,黎乔心情很好,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恨他,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讨厌他。”
抬眼看她,阎弃没说话。
“我妈妈被人骗,做了小半辈子的囚犯。我姐姐被人害,也被人挟持了十多年,我讨厌这种人,一只手指就能碾死我,我也是人,凭什么连拒绝都不能说?”
擦掉他下睫上悬悬愈坠的那滴泪,黎乔的语气好似漫不经心,却带着让阎弃心惊的情绪。
“所以,小楼,别逼我。”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但阎弃也知道是什么。
想象到那个画面,阎弃慌乱抱紧她,将自己所有的阴暗打散:“小乔…小乔…我什么都不说,你别吓我。”
微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狼崽子终究还是变成了犬,黎乔感慨一样叹了口气,靠到他的耳边:“你先办完你的事吧,现在我信你,你别辜负我。”
这句话里松动的心防让阎弃趴在她的颈窝里点头,又顺着她漂亮的颈吻着向上,喃喃低语道:“当然不会,小乔你救了我,我得报恩的。”
哼笑一声随着他的亲吻仰头,黎乔才不信他的那句报恩,只是偶然拉了他一把而已,哪里像他说的那样那么郑重其事。
脱掉自己的衣服,拉着她的手摸上自己腰腹上已经浅淡到看不出痕迹的伤疤,睫毛颤了下,阎弃就是要把自己所有的过往都告诉她。
“以前我身上有二十七道刀伤,四处枪伤,我用了一年,消除掉才来到这里,你知道吗?除疤比中枪还疼呢。”
好似说的不是他一样,他还有心情对着黎乔笑,握着她的手解开自己的裤子,让她摸上大腿处不认真摸感觉不出来区别的皮肤。
“那个地方不会在乎你的年纪,还不说话的小孩就有可能有毒瘾,刚会跑就会运毒,杀人。我妈生下我没几年毒瘾跟性病,在那里随处可见。但她不应该过那样的日子,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就因为怀了我,就像是扔垃圾一样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