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周将军,你觉得淮安军此举何意?”
周世忠想了想,低声道:“大抵是粮草不够了,想要尝试突围,后来见我们援军到了,便放弃了继续突围,闭了城门……”
“我们两人过来,只带了一两千人,算得上是什么援兵?”
图远说完这句话,抬头看了看,徐州城墙上依旧飘着的沈字旗,缓缓说道:“沈毅,大概还在城里。”
他沉声道:“用响箭,给沈毅传个信,跟他说,我大军将在明日,增兵西门。”
图远是征南军的最高将领,他说了话之后,很快就有征南军的神射手,拉开铁胎弓,将一块布条,射在了徐州的西城门城楼上。
这会儿,沈毅人还在城楼上,这根箭,离他只有十几步远。
很快,这个布条就被送到了沈毅手里,布条上的字不多,但是简洁直白。
“为防南贼出逃,吾明日增兵西门。”
“图远。”
沈老爷哑然失笑,随手把这块布丢在了一边。
图远的意思很明确,他给沈毅一天的时间,放淮安军出城。
只不过他是北齐的将领,不能直接这么写,于是换了个说法,委婉了一些。
“取笔来,我给他回个信。”
很快,就有人给沈毅送来了笔墨,沈老爷扯下一块布,在上面挥毫写下一行字,又让人用箭射了回去。
沈毅写的这块布,也很快被齐军捡了起来,不过这些齐军并没有直接送给图远,而是先送到了周世忠手里。
周世忠看了一眼,便微微摇头,转送到了图远手上。
“图将军,沈七的回信。”
图远结果这块布,只看了一眼,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为防胡贼猖獗,吾明日……增兵淮北。”
“沈毅。”
好看与好孝
图远并没有说谎,整整一天时间,他都没有再往西门增兵,硬生生放开了这么一条口子,让淮安军能够顺顺当当的从这个口子出去。
这并不难理解。
对于现在的图远来说,他的目的是夺回徐州,而不是歼灭淮安军。
因为后者难度太大了。
而如果能够短时间内收回徐州城,那么传出去,就是他图远,在周世忠弄丢了徐州重城之后,一个多月时间就收复了徐州。
那时候上报燕都,难免就是一个大功劳。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图远也知道,老皇帝撑不住多久了。
最好是赶在老头子还活着,还有意识的时候,把这份功劳定下来,那么免不了就是一份厚赏。
毕竟这是老皇帝交办的差事。
如果是等到新帝即位,虽然也是一份功劳,但是赏赐一定没有永平帝厚重。
因为徐州城是在永平朝丢失的,老皇帝肯定想要在死之前收回来,传下去一个完整的大齐,不至于让他在临死之前,还留下遗憾。
而到了新帝朝,新帝便不一定有这些感触了。
不过沈老爷并没有吃他这一套,虽然西门几乎不设防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但是城里的淮安军,还是一动不动,仿佛昨天突围出去的那数千淮安军,与城里的淮安军毫无关系。
图远没有说谎,沈毅也没有说谎。
事实上用不到第二天,当天的时候,一万淮河水师与淮安的两万禁军,几乎同一时间动作,开始渡船北上。
西边的淮河水师直扑宿迁,而两万禁军,则按照沈毅的吩咐,朝着海州城扑了过去。
大股军队进兵的消息,瞒不了人,沈毅也没有打算瞒着这些齐人。
次日正午,周世忠周大将军领兵驻扎在徐州西面。
今天,齐军并没有进攻徐州城,徐州城显得颇为平静。
因为没有仗打,到了中午的时候,周大将军就有些困乏了,吃了午饭之后,他便躺在了大帐里的床上,刚刚闭上眼睛,就有传信兵急匆匆的奔了进来,跪在了周世忠面前,叩首道:“大将军,紧急军情!”
周世忠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坐了起来,看向这个传信兵,声音低沉:“说。”
“昨日傍晚,沿淮驻守的兄弟们,发现南岸的南人开始渡河北上了,而且不止一股,东西两股南朝军队,几乎同时北上。”
徐州城距离淮河有一段距离,消息延迟半天时间并不奇怪,周大将军捋了捋下颌的胡须,问道:“南人从哪两处北上的?”
“东边是从淮安府。”
这传信兵低头道:“西边,则是从怀远县渡过淮河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