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比较远了。”
“你每周都会回家吗?”
“……我圣诞假期会回家的。”
“……”
威廉的眼圈红了。
“没关系的,威廉。”爱德华说,“再过三年,你也会来绿墙公学。”
“那还有三年!三年……”
三年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相当长的时间。
窗外,一片诡谲的乌云从远处飘来,太阳的光芒渐渐隐去,风变得有些大,威廉打了一个喷嚏。
“看样子暴风雨快要来了。”爱德华关上窗户。
威廉有些赌气,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当天夜里,雷雨果真来了。
威廉的睡眠一直很浅,几乎在第一枚闪电划过夜空之时,他就被惊醒了。
沉闷的雷声姗姗来迟,豆大的雨点开始击打窗棂。
威廉沉默地瞪着天花板,准备就这样挨过又一个不眠之夜。
也许是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又一道闪电划过。
走廊的窗户画出一个人形剪影,投射在威廉的床上。
威廉转头看去。
那人影说话了:“威廉,你醒着吗?”
一盏提灯从人影的背后被拿出来,照亮了爱德华的脸:“我有点害怕,可以一起睡吗?”
爱德华才不可能害怕,威廉心想。他却没有拆穿,而是点点头:“好吧。”
“太好了。”
爱德华走进房间,关上门,把提灯放在床头柜上。
他穿着丝绸睡袍,灵活地滑进了被窝。
爱德华没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抱住威廉:“睡吧。”
威廉闭上眼睛。
爱德华的体温已经回暖,像一只小火炉,无时不刻地挥洒着热度。
好温暖。
他们的皮肤贴在一起,干燥的,熨贴的,人类的温度。
爱德华,埃迪,哥哥,笨蛋。
威廉心想。
原谅你了。
几秒钟后,威廉沉入了黑甜梦乡。
大师的荣光
望着那辆载着爱德华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向远方,威廉感到有些怅然。
好在布里茨先生增加了他的学习时间,让他有了其他排解寂寞的事物。
他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对音乐的学习中去,他背诵那些枯燥的概念,认真完成每一个练习。专注的时光过得很快,秋去春来,有一天,布里茨先生为他带来一个惊人的提议。
“去伦敦?”威廉眨了眨眼。
“没错,”布里茨先生说,“我给我在皇家音乐学院任教的老师写信,附上了你的作品。他想要见你一面。”
“好啊。”威廉一口答应。
布里茨先生发现威廉对此根本没有概念,于是他解释道:
“我的老师认为你很有天赋,想要指导你一段时间。所以我们会在伦敦住上好一阵子。那里的居住环境可不如乡间舒适。”
威廉歪了歪脑袋:“我不在乎,什么时候出发?”
他满心是对伦敦的好奇,他喜欢去新地方,探索新事物。至于生活条件,他从来不在乎那种东西。
“好吧。”布里茨先生拍了拍他的头,“我这就给琼斯先生回信。”
带威廉去伦敦这件事,布里茨先生经过了深思熟虑。在发现威廉的音乐天赋后,他就意识到,仅靠他不可能培养这样的天才。
他曾在剑桥大学就读,为孩子们做些启蒙教育绰绰有余。但在音乐这种专业的领域……他这样半途而废的水准远远不够。
所以他才会写信给昔日的恩师求助。
威廉已经激动地像一只团团转的小鼹鼠:“我这就给爱德华写信,我要去伦敦啦!”
爱德华经常打电话过来,如果他们要出远门,肯定得告诉他一声,不然他联系不上威廉会担心。
布里茨先生也取出了信纸。
他开始给瓦莱希伯爵写信。
威廉的父亲——罗伯特·奈庭格尔,现任的瓦莱希伯爵,秉持着非常老派的教育理念。
这个时代贵族的繁文缛节正在渐渐消弭,连王室子女都直接称呼父亲为“爸爸”。然而瓦莱希伯爵依然要求孩子称他为“父亲”。
他拒绝温情脉脉的亲情关系,从不与威廉单独联系,只要求布里茨先生每月给他写一封信,汇报孩子的教学现状。
这让布里茨先生有机可乘。
一封,两封……
布里茨先生炮制了无数封信件,内容都是对威廉学习情况的总结汇报——纯属虚构。他计划请信差定期帮他寄出,并将可能的来信转寄到伦敦的住址。
他只能这样阳奉阴违,毕竟伯爵痛恨音乐,唯独不希望威廉将来以音乐为志业。
可布里茨先生不能听他的。作为老师,他要为学生的前途考虑。如果让这样一个音乐天才蒙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