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上,姜云山早早的醒来,穿戴好了。姜宝青倒是乖觉的很,一大早就十分殷勤的问候着姜云山,一副生怕姜云山不出门的模样。
姜云山也无奈,只得再三嘱咐若是家中有什么事,她一定要托人去云海老人那里报信。
姜宝青连连点头应了,看着倒是诚恳的很,然姜云山了解她,她这妹妹到时候担心他,未必会把事情及时的传过来。
心里惦记着这事,在学习时自然就有些走神了。
讲学的云海老人倒没生气,甚至还有几分惊异,笑道:“往日里都是你裴师兄在课上偷懒溜神,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云山你怎么也走神了?”
姜云山忙敛衽而起,十分羞愧:“老师,我……”
云海老人伸手制止住姜云山要道歉的事,笑道:“无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云山迟疑了下:“老师年纪大了,万万不该让老师再为弟子的事操心劳力。”
“行了,你个小书呆,”云海老人笑骂道,“不替你们几个不省心的孩子操心劳力,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要替谁去操心劳力?你师娘跟我膝下就没有孩子,我们名为师徒,实如亲子,我这把老头子了,也还不知道能替你们劳动几年,还不快说?”
姜云山还是有些犹豫。
歪在窗塌上,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听着云海老人讲课的裴语泽这会儿不动声色的开了口:“小师弟这就见外了。这几年老师也常说,这一场师徒缘分不容易,眼下几位师兄不是在朝中当官,便是隐在名山大川里教书育人,要不就是云游四海,老师膝下就剩我们两个。你有什么事,你若不欲老师辛劳,同我直说也可,师兄弟哪里来得那么见外,不就是要互相扶持的吗?”
云海老人听得连连点头,语泽平日里懒懒散散的,关键时刻还是很能靠得住的。
姜云山想起勇亲王府那事时裴语泽对妹妹姜宝青的关照,对这个师兄心里还是很信任的,他略微犹豫了下,终是把昨日里家里头遭遇的那事给说了一遍。
“这伙贼人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了!”裴语泽微微拧着眉,看了姜云山一眼,心想看这呆头小师弟的模样,姜家妹妹应是无事,不然他今儿也就不会过来上课了。
果不其然,他这般想着,就听得小师弟姜云山有些苦笑道:“……可不是,我总觉得那伙贼子既是冲着宝青去的,行事又这般不忌,大白日的竟然堂而皇之的就这么冲到旁人家里去抢砸,定然不是什么善角儿。我本想在请假在家陪宝青几日,谁知宝青说我……”
裴语泽很感兴趣道:“说你什么?”
姜云山看了眼云海老人,见云海老人也正笑眯眯的听着他跟裴语泽说话,并没有觉得他话太多了,他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话说完:“……说我文弱书生,到时候真要有了冲撞,我被人一拳打倒了她还要分心照顾我……”
裴语泽哈哈大笑起来。
云海老人抚掌而笑:“我倒是觉得宝青说得没错,看你这身板……”老人看子孙,总是觉得不够胖的,恨不得能吃一碗饭的,给喂进去两碗,多多长一番肉才是正道。
姜云山结结巴巴的分辩:“我虽看着瘦,也还有几分力气……”
裴语泽从窗塌上起来,上前拍了拍姜云山的肩膀:“好了,姜家妹妹也是体恤你。”他顿了顿,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听你这般描述,那些大汉应很是残暴,万一冲撞中把你手给折了伤了,以后你还要怎么入朝为官?”
裴语泽口中说的是担心姜云山,然而姜云山却不免由此想到了这么残暴的大汉,他的弟弟妹妹俱是娇弱无力的,到时候应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越发担心起来。
云海老人笑着看了眼裴语泽,笑骂道:“你小师弟原本就在忧心忡忡的,你还在那添了把火!”
姜云山忧心忡忡的对云海老人道:“老师,我还是请几日假吧,我着实静不下心去。”
云海老人摇了摇头:“我不准假。”
姜云山有些诧异的看向云海老人。
云海老人向来极好说话,只要他把相应的课业完成,请假什么的从来就不曾拒绝过。尤其眼下他家里还出了一桩这么大的事……
云海老人面对小弟子诧异的眼神,笑呵呵的问道:“你先回答我,若是我准你回家,你面对那些残暴的大汉,可有几分胜算?”
姜云山微微垂下头:“哪怕毫无胜算,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妹妹身处危险之中,我却还在这求学问道。但求,无愧于心……”
“但求无愧于心……你可真是个傻孩子。”云海老人起身,慈祥的点了点姜云山的头,“我曾说过,若是有什么不便,尽管来找我,你忘了吗?”
“老师?”姜云山有些惊诧的望向云海老人。
云海老人背着手,笑眯眯道:“眼见着就要过年了,我这偌大的宅子,只有我同你师兄二人,着实有些冷清。你这个当人小弟子的,是不是该好好对我这老师尽一份孝道?……赶紧领着你弟弟妹妹过来住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