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柳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这温暖的屋子里,她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哽咽道:“姑娘……奴婢,奴婢跟寻桃拦不住那些人……他们凶神恶煞的,喊着要找姑娘,就往屋子里闯,奴婢跟寻桃去拦,被人推下了台阶……”
她听得她身边那位向来浅笑从容的姑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是什么人?”姜宝青问道。
觅柳想起来还有些后怕,泪水涟涟:“奴婢不知,他们个个都满脸横肉,可怕的很,看上去像是什么地痞无赖。都是奴婢不好,听得外头砸门声,奴婢本想开一道小缝看看是什么人,谁知他们就那般硬闯进了院子……”
姜宝青沉声安慰觅柳:“这不怪你,谁也没想过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这等凶恶的歹徒。”
觅柳似是想起什么,慌张道:“那家里那些东西……”
之前云海老人给了姜宝青跟姜晴不少见面礼,前些日子勇亲王府也给了姜宝青不少东西,其中不乏珍品宝贝,甚至还有一箱子金子一箱子银子。
姜宝青摇了摇头:“家里一片狼藉,我还没来得及看。”
“姑娘,这不行,您快去看看,”觅柳强撑着,半抬起身子,“家里头那么多宝贝,若是丢了什么,赶紧去报官才是正道。”
“不急,那些东西就在那儿,眼下也没人去动。”姜宝青沉声道,“一会儿寻桃该醒了,待她醒了再说。”
觅柳怔怔的看着姜宝青。
姑娘这意思,是说她们比那些宝贝还要贵重吗?
姜宝青见觅柳在那半撑着身子愣着,叹了口气:“你也别强撑了,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觅柳还要再说些什么,姜宝青却不分由说的将她按了下去。
说是“按”,其实动作轻柔的很。
觅柳就着姜宝青的动作躺了下去,默默的流着泪。
不多时寻桃也醒了,她身子本就虚,寒天冻地的晕了那么久,这会儿脸色酡红,显然又发起了热。
好在神志还是清醒的,没有烧到糊涂了的地步。
姜宝青给寻桃拔了针,寻桃看着姜宝青,半晌没有说话,眼眶却红了。
姜宝青叹了口气:“来我家头一日就让你遇到这事,真是对你不住。”
寻桃重重摇了几下头,然而她本就磕到了头,这样更是晕眩的厉害,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寻桃这才缓过那股劲来,姜宝青扶她起来,喂了碗药。
觅柳苦笑道:“奴婢们本是来服侍姑娘的,这会儿竟然要姑娘来照顾奴婢们……”
“所以你们要赶紧好起来,到时候我还指望你们好生伺候我呢。”姜宝青将药碗放在床侧的柜子上。
寻桃欲言又止,半晌,才微微垂了头,有些嘶哑的嗓子声音低低的:“会不会是……禅风侯家丘二姑娘的人……”
觅柳心下一跳,突地就想起了这茬事。
她们家姑娘,在赏梅宴上,为着寻桃,跟丘二姑娘起了冲突。
今儿这事,难道是丘二姑娘故意找人寻衅报复?
姜宝青微微摇头:“可能性不大。那禅风侯家丘二小姐跟我起了冲突的事,最起码当时那梅花宴上,都有不少人知晓。若我这出了这桩事,她的嫌疑也太大了。”
她顿了顿,有句话没说。
太子妃薨逝,孝期已过,眼下有传闻说圣上跟皇后娘娘正在给太子物色太子妃,在这种节骨眼,那“有来历”的丘二小姐,怎么可能犯下这等草率的错误?
“那会是谁?”觅柳喃喃道。
“我一会儿就去报官了,等官府抓到人就能知道了。”姜宝青道。
听姜宝青这般说,觅柳跟寻桃情绪也稍稍安定了下来,觅柳又劝姜宝青去查点屋子里少了些什么。
姜宝青去了各处屋子查看,简直惨不忍睹,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不少东西都被扫在了地上,姜宝青倒觉得他们是故意的,许多瓷器都摔得稀巴烂,像是云海老人送给姜云山的一些钧窑的书房摆件,全都在地上碎成了一截一截的,一看便是那些人故意扫到地上。
而前几日姜晴满心欢喜挑出的那个青玉捣药杵,曾经端端正正的摆在书案上,现下也被人摔在地上,甚至都碎得无法再拼起来了。
姜宝青神色越发平静起来。
她溜溜哒哒转了一圈,回到觅柳寻桃那儿时,神色如常,甚至还带了几分笑,嘱咐二人好好休息。
然而姜宝青回了自己屋子,坐在椅子里,轻轻喊了一声“郑南”。
清秀的少年便直接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反正这会儿也没有旁人,他进了屋子,顺手将门给带的严严实实的。
姜宝青双手放在膝上,坐得十分端正,她的眼眸像是一汪寒潭里的两枚星子,初看波澜不惊,细看却惊觉在寒光凛冽下,蕴着漫天的星辉。
郑南朝姜宝青抱拳行礼:“姜姑娘,有什么吩咐?”
姜宝青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