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们在什么地方跟丢他们的!”安子常走过来,阴森森地问道。
那斥候哆哆嗦嗦地道:“小的跟踪从夏州出来的金狼铁骑,看着他们南渡无定河,然后……然后……就找不到他们了。”
“南渡无定河?!——糟了!”萧士及悚然而惊,让那斥候扔在地上,急忙走回书桌后头,在舆图上找到夏州和无定河的标记,沉声道:“糟了,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啦?”安子常将那斥候赶了出去,走过来站在萧士及身旁问道,“无定河在这里,从无定河南渡……”他的心也一沉。
确实,如果是从无定河南渡,就有无数条小路,可以兵临长安城下!
也就是说,突厥人先用突袭的方式,给大齐兵士造成错觉,以为他们是带着十几万金狼铁骑来势汹汹,瓦解大齐兵士的斗志。然后趁大齐兵士还在调度的时候,又转头南渡无定河,神不知鬼不觉,逼近长安城。
只要他们仔细隐匿行踪,行动迅速,这第一拨金狼铁骑,随时可以兵临长安城下!
可是陛下刚刚把长安城附近二十多万的兵力,都调往了北方!
就算赶紧去发命令追回,也不一定来得及应付这一拨说不定很快就会冒出来的金狼铁骑!
长安城,现在除了一万多守卫皇宫的卫戍部队,几近空城。
萧士及站在舆图前面,久久没有说话。
天渐渐黑了,兵部的侍卫过来点燃了牛油巨烛。
萧士及几天几夜没有阖眼,眼里尽是红血丝。
“国公爷,您夫人派人送汤食来了。国公爷要不要用一碗?”一个侍卫上前问道。
安子常笑道:“敢情你夫人和我夫人约好了,两人换着班的送啊。昨儿你吃了我家的饭食,今儿我要吃你家的饭食。”
萧士及笑了笑,挥手道:“你去吃吧,我要再想一想。”
安子常叹口气,摇着头拍了拍萧士及的肩膀,“萧老弟,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咱们不做办不到的事儿。”说着就去吃晚食去了。
萧士及站在舆图前面良久,终于有了个主意,才发现自己实在是饥肠辘辘了,马上冲过去跟安子常抢菜吃。
安子常忙几口扒完碗里的饭菜,含糊不清地道:“你终于知道饿了?”
萧士及呵呵地笑,将桌上的饭菜统统装到一个大碗里,如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吃得干干净净,将碗一扔,对安子常道:“走,咱们去见陛下。”
安子常被他推着走,笑嘻嘻地跟他扯些别的事情,想松弛一下他紧绷的神经,“那个绥元县主,最近给你惹麻烦了吗?”
萧士及白了他一眼,“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正经事。”安子常正色说道,“你知道那娘们儿不怀好意,为何不杀了她算了?”安子常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过?”萧士及嗤之以鼻,斜睨着他,很是不屑。
“切,少来。你要有意杀一个人,她还能活着?”安子常更加不屑。
“话不能这么说。大周的朝阳公主是不是也有心要杀你,她杀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是活蹦乱跳站在这里?”萧士及嗤笑。
“这怎么一样?我不会站在这里任她杀,我……”安子常突然说不下去了,是啊,他不会站在这里让朝阳公主来杀,同样,曾经贵为皇太女的绥元县主齐月仙也不会站在这里任由萧士及来杀。
他们背后的暗战,肯定已经交过不少次手,谁都讨不到好,才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两方人马都明白,这是要从死局里做出活眼,就看谁更能撑下去了。
“你自己去吧,我困得要死,要回去睡觉了。我没你那么厉害,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安子常说着,打个哈欠,脸上的神情很是憔悴。
萧士及摇摇头,“那你回去吧,我去见陛下。”说着,已经大步离开了兵部,骑上马,往皇城奔去。
安子常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萧士及的背影,感慨地道:“这人难怪能让突厥人闻风丧胆。就凭他这股狠劲儿,突厥人要睡觉了他都能追得让他们睡不成,嗐,谁拼得过他?”嘿嘿一笑,自回安国公府休养去了。
诸素素见他回来,忙准备水让他沐浴,安子常在浴盆就睡着了。
萧士及一路进了宫,求见永徽帝。
永徽帝刚刚睡下,听说是萧士及求见,忙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寝衣就跑到外殿,问道:“士及,有什么事?”
萧士及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打扰陛下休息了,臣罪该万死……”
“说这些有的没的,跟谁学的?!”永徽帝笑着轻叱萧士及,拉着他去寝宫旁边的小书房,“跟朕说说,出了什么事?”
萧士及深吸一口气,一口气道:“先告诉陛下一个坏消息。有一万多金狼铁骑突然南渡无定河,然后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如果他们找到合适的路径,随时会兵临长安城下。”
永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