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可不是吃素的。她不是我大堂嫂那样良善的人,你斗得过大堂嫂,却不一定斗得过梦儿。”封俭一边把梦儿的地址写下来,递给穆夜来,一边警告她,“所以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别让她晓得了,提前在我大堂哥面前上眼药,就跟你当初似的。”说完乜斜着眼睛看了穆夜来一眼。
穆夜来一看这地址,就在崇康坊不远的一个里坊里,立刻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扶着腰道:“……我过两天去看一看,你也不要轻举妄动,别想着两面卖好,我要知道可不依的。”她担心这件事是封俭跟梦儿一起做局,对封俭的话也没有完全相信。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从封俭那里得来的消息,比从伯爵府得来的多多了,她的一千两银子花得不冤。
封俭笑着送她出去,道:“你放心。她也恨我卖了她,你说,我会不会吃饱了撑的,拿草棍儿去捅老虎的鼻子眼儿?”
穆夜来点点头,“你真的卖了她?卖到哪里去了?”
“万花楼。是一个歌舞坊,她在那里坐女先儿,听说头一次接客,就是我大堂哥。他们俩可真是有缘啊。”封俭一面说,一面咧嘴一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
穆夜来却看着封俭的样儿就心烦,挥了挥手道:“好了,以后每个月,我不错日子让人给你送银子过来,你不要去伯爵府找我,有事送信过去,我自会来找你。”
封俭点点头,送了穆夜来出去。
穆夜来走后,老胡头从外面溜了进来,来到封俭的屋子,笑着道:“如何?我的主意不错吧?”
封俭见是这个给他出谋划策的人,大喜过望,过来给他行礼。
老胡头捻着胡须道:“别说谢字,给我一百两银子就行,我这人不是白做工的。”
如果老胡头不要银子,封俭还会怀疑他的用心,但是对方开口要了银子,封俭便立刻放下心来,道:“我只剩两百两,给你一百两,剩下一百两我还要吃用,你可不能再要。”
老胡头嗤笑一声,道:“你还能每个月从那位二夫人手里拿二十两银子,当我不知道?”
封俭有些脸红,嘿嘿笑着,亲自去里屋取了一百两银子过来,装在褡裢里,给老胡头送去。
老胡头也不客气,把褡裢搭在肩上,对封俭道:“我家就在那边拐弯第二个门。有事你去找我,我每帮你一次,你给我十两银子,咱们银货两讫,怎样?”
“没问题!没问题!”封俭不住口地答应着,又送老胡头出去。
这边穆夜来离开封俭的屋子,想着拣日不如撞日,就命车夫把车赶到那外宅所在的里坊。
当然,她没有把车停到那外宅附近,而是远远地停在一个小巷子里观望。
到了黄昏时分,她看见封裴敦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两个小厮从巷口走过。
穆夜来忙下了车,扶着丫鬟走到巷口靠墙的地方,探出脑袋往前面看。
她看得清清楚楚,封裴敦将马扔给小厮,自己上前拍了拍大门。——正是封俭告诉她的那个地址的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穿青色腰甲,蓝色宽腿绸裤的丫鬟模样的女子探出半个身子,对封裴敦眉开眼笑道:“老爷来了,可把我们姑娘等急了,快来吧,羊肉汤已经滚了好几滚,正等着老爷呢!”
封裴敦哈哈笑着,推开门走进去,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唤着里面那人的名字。
依稀仿佛听来就是“梦儿”两个字。
穆夜来搭着手站在墙边,手里恨恨地抠着墙皮,只听咔哒一声,她刚留了两寸长的指甲都折断了。
果然是有了新人。
穆夜来冷笑着暗道,我看你能乐呵多久。男人养外宅,本就是养个玩意儿,还当自己是男人心坎上的人呢,别做梦了!等我生下孩儿,再来收拾你!
一边想,一边忍了怒气,扶着丫鬟的手,慢慢走回车上。
那丫鬟是穆夜来的心腹,不然也不会让她跟着过来。
见到那情形,那丫鬟也明白了,不由为穆夜来不平,在车上低声道:“二夫人,老爷这样对二夫人,实在是太过份了。二夫人还怀着胎呢,老爷就能丢下二夫人不管,去外面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寻欢作乐,真是……”
“住嘴!”穆夜来啪地一声,抽了那丫鬟一个耳光,“老爷也是你这贱人能说三道四的?——男人三妻四妾多了去了,不过养个外宅而已,至于竭竭嗷嗷倒了醋缸吗?再说了,我有孕在身,不能伺候老爷,正好让那女人帮着分分忧,我只感谢她,哪里会怪她?你不要用你的小心思,来揣摩我。我跟你们不同,我从来不在乎这些外面的花花草草。”
那丫鬟被打得脸颊红肿,却半个字也不敢再说了,躲在了车里面,不敢再跟穆夜来打照面。
穆夜来一路盘算,想着这件事,她不能出头。封裴敦刚得了梦儿没有多久,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再说,她不能服侍封裴敦,如果没有梦儿,她就不得不把身边的丫鬟送上去。可是她身边的这些丫鬟,她一个都不想抬举,一直装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