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中医,我会针灸,快点将人放下,我要给他做急救。”夏凡有些急躁,声音不免大了几分。
“中医?我也是中医!”
“哦,客气话咱们回头再说,你赶紧让人放下担架,这人的情况,熬不到送医院!”
“放下可以,放下之后,可就跟我们百草堂再无丁点瓜葛,你想清楚……”
“废什么话!放下,怕惹麻烦,你们全都滚开一边,他是我一个村的,出什么事,我全力承担!”
夏凡怎么又会听不出来,这人话里意思,急于救人是一方面,可更多考虑,却是不想让死人的事在百草堂的地盘上出现。
“哼!”就听重重一声冷哼之后,在打头那位中年白大褂示意下,这些刚才还急于将病人塞上的士送医院的人,将担架放下,都向后退去,离了十多步开外站定,一个个冷着脸旁观起来。
更有,其中一位举着手机在拍视频,似乎刚才众人抬孙海林出来时,这人就在专职拍摄中了。
“中医能急救?能救我们会不救?”
“闭嘴!别乱说话……记住那辆的士的车牌,这个病人,像是坐这辆的士过来的,万一惹上麻烦,他是帮我们百草堂撇清嫌疑地目击证人。”
穿白大褂年纪稍长些的,一边在悄声教训着年轻的徒弟,冷眼观望着的士车前正在紧急施救中的夏凡。
正如徒弟悄声嘀咕的那样,中医,对于此等急危重症,似乎并无良法。
只不过前两日,父亲和三弟出了一趟诊回来,却当即召集了门下众人,莫名其妙地训斥了大家一通,然后叮咛大家今后行医做事,务必要学会谦虚谨慎,且勿坐井观天,以貌取人,轻视小辈,否则终有一日会吃大亏。
一番话说得大家莫名其妙。
偏偏这次,就连一向自视甚高,仗着医术在三兄弟里出类拔萃的三弟,居然也都破天荒没做反驳,反而是对父亲的话大加赞同。
问是否发生什么大事,偏又不说。
更古怪地是,这一老一少,回来之后,居然对外宣称要闭关学习一段日子,在此期间,不论发生什么事也不许惊动他们。
齐宏仁不知道自己此刻莫名其妙突然冒出这些念头干什么。
因为听到那些不好风传的缘故?
父亲和三弟,连同唐安城其他十多位中医名家,包括广济堂石庆龙老爷子、宝芝堂白君祥老爷子在内,集结全唐安城中医圈拔尖人物,出诊替欧阳市长患有怪病老母治疗,据说众人皆束手无策,最后全败在了一个二十岁不到小年轻中医的手里。所以欧阳市长老母亲的怪病虽然是被中医治好,却因为中间有这一道干系,非但没让唐安城中医们名声大振,反而越发凸显了大家无能,一个因过度治疗导致病人心理生理障碍的怪病,非但是搞臭了唐安城西医圈的名声,连带着将中医鸡肋无用论,也进一步发扬光大了一番?
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
反正就他所知的圈子里,大家对生病看中医还是西医的争论,似乎又激烈了几分。
嗨,现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用?
中医式微,现在平日里看个病,都得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招惹上不必要麻烦。这不刚才这个年轻人,急匆匆跑进药堂,说是胸闷气短,有点感冒发烧,让给开点退烧的特效药,有急用。
没想到他才将手搭上对方寸关尺,还没脉诊开始,年轻人自己从座位溜倒在了地,跟着便出现呼吸困顿,出气多、进气少的急症。
齐宏仁当机立断让徒弟们找来担架,准备将人往医院送,特意还嘱托了个机灵的小子打开手机录下视频。
所为目的,不外乎是及时留下第一手证据,免得出了情况说不清楚。
为这市侩举动,多半也是无可奈何。
谁让现在的医患关系,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地步。年轻人万一生命不保,到时若拿不出撇清干系的证据,少不了要跟患者家属打不完的嘴官司。
嗯?
说话间,前面救人场面有了变化。
刚才自称中医将他们拦下要急救那青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就见地上躺着那位,有气出没气进的年轻人,突然诈尸般上半身呼啦一下直挺挺坐起,跟着就听到,那年轻人喉结间发出狠狠地一声重嗝,再跟着那年轻人头一侧,歪着身子便向旁大呕起来。
大呕过几口后,旁边那的士司机递过一瓶矿泉水,年轻人接过,咕咚咚仰脖子猛灌了几大口,这才像是真正活过来一般,一轱辘翻身爬起,却是抱着旁边救他性命那小中医哇哇大哭起来。
大哭了几声之后,那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之事,情绪刹那间又变得极为激动。
齐宏仁被这小中医救人奇术吸引,下意识走上前,满脸堆笑着拱手作辑。待走近了,才听清楚那被救年轻人在懊恼赶不上天后乔晴云的演唱会,伤心得不要不要。
这还真是个奇葩家伙……
“你这年轻人,果真荒唐之极,知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