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听了杨山真这话,摇头笑笑,却不去回答,而是向那张秘书要来了纸笔,埋头疾书,片刻间草就一份方剂:“让医院准备三天的剂量,正常煎熬程序即可,快去准备吧!”
旁人辩症,望闻问切四法,夏凡自诩在这方面,比杨山真还有另外三位强不去哪里,所以自打进了病房,就果断放弃这条路。凡事有因才有果,乍进病房内,心中生出第一反应,便是这病房内未免也太洁净了些,内里摆设只要稍作调整,甚至已经夸张到可以当无菌室的程度。
虽然自始至终,他甚至都没到过老夫人跟前,更别提把脉问诊。
实际上,透过特殊视觉能力,却等于是当场做了x光透射,老人家身体肌能状况,并无器质性病变。
透过这种种迹象,脑海中便有了一个大胆推定:老夫人的怪病,一多半出自心理层面,妥妥儿被吓成这样。
正所谓物极必反。
老夫人真心只是得了普通小感冒发烧,然而身处这高级别的特护病房,因为被照顾得太过无微不至,禁忌太多,反而让老太太整天提心吊胆、胡思乱想,总以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试想下,一个健康年轻人在承受太大心理压力时,都极可能会因心理崩溃,拖垮身体健康,何况是个本就体弱的老年人。
能坚持高烧四十多天不出问题,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也就多亏了特护病房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监护。
不过说来更心酸,这等于是吊住了老太的命反复折磨,滋味儿,真心好不哪儿去。
所谓过度治疗害死人,莫过如此。
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他的推测,最终结果,还需老太喝了汤药再说。
至于那么多西医专家,还有这几位中医圈泰斗,为什么都没看破,原因或许都知道,但就是下意识不愿往那方面去想罢了!
夏凡在写药方时,三个老家伙就伸长了脖子在看,都是侵淫中医数十年的老资格了,扫一眼便看清了药方上所开药材种种,果然是剂普通之极清热解毒的方子,毫无花哨。
可正是如此,他们反而越是迷雾一团。
张秘书察言观色,见欧阳宇市长冲他点头,当即兴冲冲亲自跑去安排。
休息室内的气氛,免不了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只不过比之方才的火药味四溢,此刻的尴尬氛围,却是某个小心眼家伙有意为之,故意让老家伙们难堪。
得!
欧阳市长看情形也是个性情中人,早瞧明白了夏凡搞的这小花招,却也不去揭破,自去了老母亲跟前守着,陪着老母亲说话。
说不几句,欧阳宇便告罪一声,打算将老母亲搀扶进内间休息。
“别忙,欧阳市长,你安心让老人家坐一会儿,别忙着去内间休息。”夏凡表情有点古怪地看了眼欧阳宇。
欧阳宇何等人物,洞察人心的能耐更是一流,否则又岂能四十出头便成为一座省会城市的市长。听到夏凡话里有话,免不了一阵小紧张。
“呵呵,欧阳市长,您别这么吓人眼神看着我,您猜得没错,老夫人的病,有你很大一方面的原因。”
欧阳宇惊道:“夏医生,您请说详细一些!”
三个满脑子问号盘旋的中医宿老,已经开始深深怀疑他们是不是进入了老年痴呆期,此时听到夏凡突然苗头转向欧阳宇,皆似有所悟,愣怔看向欧阳宇。
杨山真亦是如此:“怎么,莫非欧阳市长,有什么不良生活习惯,导致病人长久难愈?”
欧阳宇腿脚一软:您可真能联想……
夏凡晒笑道:“欧阳市长,其实我杨师兄说的不差,您是有不良生活习惯影响到了老夫人病体迟迟难愈。”
“欧阳市长,您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对吧!”夏凡单刀直入,老实不客气揭开一个事实。
欧阳宇脸色一阵尴尬,点点头:“当初在部队时候养成的毛病,这些年已经好很多了!怎么?我母亲的病,真和我这习惯有关系?莫非这特护病房,环境上有问题?”
“您进病房时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实话说,我进去时,像是进了无菌实验室,心理上特别的压抑、憋闷。我想老夫人住着,一定也有同样感觉吧!”
老夫人竖起拇指道:“像山……压着胸口……难受……”
欧阳宇难过道:“妈,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我真是……”欧阳宇自责地打了自己一耳光。
老夫人急忙就去抓他的手:“你……太忙……累……妈不……想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