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逸嘉刚刚把琴盖缓缓扣上,他正坐在椅子上看向手机,后背已经几乎汗透。
外套被他放在椅子边,一只手的袖管已经垂到地上,但好在花房有人每天清理,上面并没有多少灰尘。
玻璃花房内栽种着一些热带植物,平时这里的温度会比室外要高一些,靳逸嘉在里面坐了快两个小时,加上精神上的高度紧张,让他做完一切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
汗水顺着他光洁白皙的额头滴落,刚刚好落在屏幕正在打字的地方。
按键触碰不太灵敏,靳逸嘉抿着唇用手背擦了下额角,随即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
他指尖打着字——
【喜欢就多听听,别让它在你相册里积灰太久。】
心脏怦怦跳,仔细看靳逸嘉指尖都在颤抖。
每次披着马甲和对面的人聊天,都让他有种莫名的紧张感,生怕那句话说错就被对方认出来,然后无情掉马。
只不过他想多了,对方完全把他当成了陌生人,只不过是因为在网上激情冲浪才得以有交流。
而这有交流的最开始还是他绷不住,主动关注了她。
对方回了一句好之后就没再回话,靳逸嘉手指停在屏幕前,半晌还是点开对方的头像,显示“听雨”已下线。
靳逸嘉上衣的领口已经完全湿透,一圈深色绕在他脖子旁边,汗湿的地方贴在肌肤上,锁骨顺着轮廓显现出来。
反复点进那人的主页,名字旁边都是那个灰扑扑的“离线”两个字。
最后一丝侥幸和期待被无情掐灭。
靳逸嘉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进兜里,径直走出了花房。
花房外的温度不高,冷气涌向靳逸嘉刚刚汗湿的脖颈处,竟有几分夏天喝到冰饮的清凉。
家中,钟秋瑜正帮着阿姨从厨房里将菜端出来,靳尧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报纸。
两个人见到靳逸嘉从门口进来,外套随意搭在肘间,满身汗渍。
钟秋瑜脱下防烫手套,走到靳逸嘉面前,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诶呦嘉嘉,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外套脱了?还出了这么多汗。”
钟秋瑜眼里都是心疼,边说还边往沙发那边看:“老靳啊,你快过来看看。”
靳尧收了报纸看过来:“快让他上楼洗澡吧,别感冒了。”
钟秋瑜收到丈夫的指示,围裙都没摘直接把靳逸嘉推上楼。
小狗嘴角微抿,小声说了一句没事。
但还是被妈妈一把塞进浴室里。
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靳逸嘉失笑着摇摇头,只是拿衣服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又耷拉下来。
走进浴室前,靳逸嘉再次点开那人的主页——
还是显示离线。
他甚至懊恼地想,要不以后给她设置一个强制上线的程序。
小狗的恶魔翅膀缓缓升起,尖尖的牙齿昭然若揭。
只是因为。
你没多和我说几句话。
靳逸嘉洗澡没有花费很多时间, 简单擦了下湿漉漉的头发就走下楼。
钟秋瑜和靳尧已经有段时间没和靳逸嘉单独吃过饭,这次靳逸嘉难得回来,三个人坐在一起。
靳逸嘉上衣换了一件白色针织衫, 下身是黑色的运动裤, 此刻坐在椅子上专心扒饭, 未发一言。
钟秋瑜和靳尧对视了一眼,前者试探性地靳逸嘉:“嘉嘉, 你今天怎么了?”
靳逸嘉放下筷子, 看了眼父母, 嘴唇翕动:“没什么事。”
意识到靳逸嘉可能有心事不想说,两个人倒也没逼他, 只是各自安静地吃饭。
席间靳尧提起一件事, 彼时正看向靳逸嘉。
“月末城南‘瑰林里’有一场慈善晚宴, 你知道的吧。”
靳逸嘉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瞬, 随即喉间逸出一声没有什么情绪的嗯。
‘瑰林里’是城南郊区一处很大的玫瑰庄园, 早在十年之前就被当地一户富商买下来,近些年来承办很多场不同主办方举办的慈善活动。
而月末那场活动相对来说影响不小,到场的多是舟廷本地的有头有脸的人家。
不乏在席间洽谈某些商业合作。
而靳家也在受邀之列。
还没等靳尧继续问他有没有时间参加时,靳逸嘉好似预料般开口:“月末的工作我已经提前调整出来, 这场晚宴我去就行。”
现如今,靳逸嘉的大哥除了在公司上担任顶尖领头人的职务, 重心更是逐渐往家庭方向挪动,而靳逸嘉刚刚成长起来,自然也是要面对这些事的。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幼稚小孩。
大学四年他鲜少回家, 在外奔波忙碌也不过是为了一个明诚。
现在明诚做起来, 名声在业内具有一定知名度,殊不知这才是他人生的开始。
可能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