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镇之一的马蹄镇,就有这么一座花房,名为小凡花房。
小凡,是个人名,准确的说,是一名美丽女子的名字。
她的父母在她出生时开了这家花房,以此纪念小凡来到人世间,在周围无数花房中,历史算是很短的;但花匠这个职业和其它职业不同,也不像百年食肆需要一口能吊住人气的老汤,
在岁末,几乎人人都是称职的花匠,花种大部分也不是什么秘密,小凡的父母在为人种花数十年后老来得女,兴奋之余就拿平生积蓄开了这么一家花房,既是兴趣使然,也是为給女儿留下一份能生活下去的营生。
女儿长大了,却是个内敛敏感,心中藏事钻牛角尖的性格,于是就招了个勤劳踏实的上门女婿,一家人也算是过得和和美美,虽无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自有普通人家别有的生活情趣。
但对老天爷来说,可能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平淡无奇,波澜不惊。
在小凡姑娘成亲数年后,噩运接踵而来,父母,丈夫,纷纷因为意外去世,让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她来说,丈夫虽然是媒妁之言,也谈不上什么山盟海誓的真挚感情,但对普通人家来说,这才是正常的生活,而不是和活得跟传记小说一样。
最爱她的父母去了,这是最大的打击;丈夫去了,连个孩子都没給她留下!一家四口的和和美美不再,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形单影只。
但平凡的人,可能也是最坚韧的!就像荒野中的小草,被时间的车辙压过,它们仍然能顽强的生长!
小凡姑娘不仅有独属于丘岭地区南方人独有的温婉美丽,更遗传了一颗花匠之心!从小耳濡目染,从培土施肥浇水开始,在父母身边的二十余年中她早已青出于蓝!
培育花草,经营花房,她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要让这座父母传下来的花房毁在她的手中,至于她百年之后会怎么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技术上没问题,品性上更没问题,问题出在凡世间你永远也避免不了的那些龌龊无耻,仗势欺人!
几年过去,有周围一些老邻居,父母的老朋友们帮助,她也算是有惊无险的撑了过来,但父母的朋友们现在普遍年事已大,能帮得上她的也越来越少,日子也就越来越艰难。
她仍然在坚持!并打算一直这么坚持下去,直到生命的结束!
她也不打算再嫁人或者招赘,因为在很多人看来她就是个不祥之人,有玩弄之心的人很多,但真正为她这个人的人很少,她也不想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二十几岁就守了活寡,也是马蹄镇上一个有些小名气的悲情人物。
小凡花房在岁末城的数千家花房中算是最小最寒酸的那一类!当然也请不起很多人,花匠就由老板小凡自己担纲,还不用給工钱;另外还有三个帮手,一对中年夫妻,牛哥牛嫂,一个远房亲戚家来投奔她的小姑娘。
牛哥负责花房外面的事务,送花送草,担水挑肥等等,牛嫂和那个叫虎妞的小姑娘就帮助她打整花房内的琐事。
养花,并不是外行人想象的那么轻松。
这一日,小凡正在花房内嫁接一枝绵刺头菊,胖乎乎的虎妞从花圃走了过来。
岁末的每一间花坊,其实都是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花圃,就是露天种花所在;一间花房,就是温室,很多花种的培育都是在温室中进行,等成功后再慢慢移去花圃,是个很繁琐的过程。
“凡姨,今天我在花圃,看见那棵奇怪的兰草仿佛又长高了数寸,凡姨你说,这东西真的不需要浇水么施肥么?我就觉得它的根茎那么浅,几根须子弱不禁风的扎在石头缝里,怕是来阵微风都能把它吹飞了?
要实在不行,咱们干脆让牛叔把那块石头搬来花房里,最起码不会遭风吹日晒?”
虎妞是她母亲的亲戚,按照辈份来论应该管她叫姨,虽然十五,六岁的孩子叫她这个二十来岁,正青春年华的女子为姨有些不太合适,但小孩子不太懂事,小凡又没有其它的心思,所以也就无所谓。
那棵怪草,是虎妞在数月前一个无意的偶然中发现的,就在围绕花圃而砌的矮石墙上;奇怪之处在于,别的花草都是扎根在土里,这颗草却是把根须扎在了石缝里,
小凡以此判断,应该是数日前的一场小雨,石缝里有土,风吹来了草籽。对她们这样经验丰富的花匠来说,这并不难理解,所有长在悬崖峭壁的植物基本都是这个基理,而不是真的把根就扎进了石头里。
对花圃来说,是不会允许在花圃内有杂草出现的,哪怕是装饰的藤蔓爬墙之类,会吸收土地肥力;外行以为无所谓,但像她们这样的内行却知道,哪怕从外表上来看并不会影响什么,但真正的影响却在地下根须的纠缠。
很多花圃花草长势不好找不到原因,其实就在这些外表看来无伤大雅的细节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虎妞就伸手拔除,却不想拔了一次居然没拔动?简直有些不可理喻!惊讶失声之下惊动了小凡,这才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