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在冬日的倾城坊尤为刺耳,我翻了个身,尚未清醒。
“沐姑娘可起了?我是菘蓝。”又是两声轻叩,菘蓝怀抱琵琶倾身询问,没有等到回答。
身形修长的谦谦君子踌躇地看了看两侧回廊,一筹莫展之际,恰见珮扇手持红酸枝提盒而来,便如见了救星一般。
要是让坊主知道他第一天来教沐姑娘琵琶却连门都进不去,还不知会被怎么责罚呢。
“珮扇公子,我”他欣喜地迎上前去。
身着枣红长袍的珮扇笑着冲菘蓝点了点头,下一秒便轻车熟路推开房门,极快地进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被挡在屋外的菘蓝:“”
我已被那叁番两次的敲门声扰得半醒,混沌间听见屋门开合的声音,当下抛却睡意,起身揉着眼睛问道:“谁啊?”
换作他人是断不敢直接进我屋子的,珮扇放下提盒,兴高采烈扑了过来。
我好像被一只大型犬撞回了被窝里。
“沐琼,沐琼,祀柸让我来陪你练琵琶。”他连声叫着我的名字,轻扯着我的胳膊把我重新拉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来人是谁,揉着脑袋起床洗漱。
“练琵琶?”宕机的大脑继续运行,昨夜睡得太晚,我竟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昨日被许陌君按在床上啪完一次之后,我顶着被肏得酸软的小穴回了厅中帮忙及至夜间避客,后又惦记着花茶事宜研究了半天花茶的组合搭配,深夜才睡。
因着殇止被派去了绸缎庄,我与许陌君合计的做局一事暂缓,刚好能让我把心思放在琵琶的练习上。
洗漱完毕,我与珮扇一同用完他带来的早膳,总算补足了精神。
“什么叫陪我练琵琶?我同菘蓝待在一起,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男子一句“坏了”,不顾我的疑惑冲去门口,在屋外等了小半个时辰的菘蓝脸上挂了抹苦笑,遥遥朝屋内问道:“沐姑娘,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严重怀疑菘蓝在报我早上晾了他半个时辰的仇。
他平时看起来与世无争,为人谦逊,一碰上琵琶就像变了个人,一早上训了我不下叁十次,从基础的手法开始纠错,偏偏还句句说在点上,让我没法反驳。
好容易等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菘蓝看了看时辰,抱起那把他视若珍宝的相思木琵琶,对着垂头丧气的我软了点语气:“下午我们接着练。沐姑娘已做得很好了,但坊主派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沐姑娘的技艺更上一层楼,是以我不得不严格对待。”
陪同我一早上的珮扇仿佛也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别灰心。”
一顿午饭食不甘味,我在前世所学的琵琶技艺在菘蓝眼中一无是处,尽是错漏,怕是还得被他挑一下午的问题。
“这样,等今日的练习结束,我带你去逛城里的夜市如何?”
珮扇见我没劲地厉害,往我口中递了块枣泥糕。
浓郁香甜的味道在齿颊四溢,我被打击了一上午的心情稍缓:“夜市?”
“反正祀柸给了我带你出坊的权限,你既暂不用管理坊中的事务,倒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夜间的十里长亭街。”他狡黠一笑,“晚上你留着肚子,咱们出去吃。”
街边摊!
光是幻想已要流口水,我迫不及待点点头,一瞬扫除了满心郁结。
菘蓝虽不解下午的我为什么充满了斗志,但仍欣慰于我的振作,大概是心态决定了学习效率,午后的学习时光在不断地纠错改错中匆匆流逝。
日入时分,菘蓝前一脚刚迈出屋门,后一秒珮扇就马不停蹄拉着我出门。
我们兴奋地就像背着大人偷摸外出冒险的小孩,一路揽着手相携小跑,穿过叁叁两两的倌伶跑至倾城坊的大门。
“我们走去吗?还是”我的后半句话断在口中。
门口立了一匹四蹄纯白的枣红马,它额间一道长白花痕,两耳高竖,毛色纯正,见到珮扇便甩了一下身上的鬃毛,在原地踏了个圈。
我惊掉了下巴,默默躲在珮扇身后。
这马腰背滚圆,四肢粗壮,万一尥蹶子,一蹄把我踹出内伤可不是开玩笑的。
“它叫踏云。”珮扇上前摸了摸枣红马的鬃毛,“你也来摸一摸。”
我颤颤巍巍伸出手去,高马光滑柔亮的鬃毛摸着极为顺滑,我只摸了一个来回就收回了手,总觉得它的大眼睛里充满着怜悯
“咱们、咱们骑着它去?”
珮扇察觉到了我的不安,甚是随意地拍了一把踏云的背脊:“别怕,它在我十叁岁时就跟在我身边,和我感情好着呢。”
他一把抱住我的腰肢,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我丢到了高马身上。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再顾不得形象弯腰揪紧了马鬃,浑身绷紧,不敢动弹分毫。
珮扇踩上马镫,一个翻身跨坐到马背上,动作行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