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鬼眼养死了。”
贺慈盯着鬼眼,拿过来摸了摸,面色渐渐严肃。
她又往冯子俊的背后瞧了瞧,并没有平时温柔微笑的阿姨。
冯子俊看贺慈表情变了,更加愧疚难堪。
他是按照贺慈的话养鬼眼的,每天要看鬼眼好多遍,对鬼眼比对他爸爸还上心。
发现鬼眼僵着脚不动,他暗地里还抹了好几次眼泪。
鬼眼毕竟是贺慈送给他养的,冯子俊羞愧难当,觉得辜负了贺慈的信任。
他昨晚也没怎么睡着,都在想这件事,所以今天来晚了。
翻来覆去一晚上,还是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贺慈。
贺慈难道看到同桌要哭不哭的委屈样子,还觉得这样的同桌有点好看。
想小兔子,好欺负。
“没事,它没死。”贺慈说。
贺慈捣鼓了几下,鬼眼的触角居然动了动。
冯子俊惊喜地睁大眼睛:“这!这!”
贺慈:“有人下咒了,鬼眼差点就要见不到我了。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活着。”贺慈心眼特大,逗弄着鬼眼。
冯子俊一头雾水:“下咒?”
贺慈点点头:“是啊,你妈妈不是都因为这个白天出不来了吗?”
冯子俊:“你说什么!什么我妈妈!?”
贺慈想到宋佳凝的事,脱口而出的话停住。她和周围的人大抵是不一样的,有些事也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然而冯子俊被妈妈这个词刺激到了。他和贺慈的第一次不愉快也是因为贺慈提起他死去的母亲。
这是贺慈第二次说起他妈妈。贺慈一向是个班里同学觉得奇怪却摸不透的人。
冯子俊不讨厌贺慈,对贺慈不待异样的目光,但在心里,他觉得贺慈身上时常会发生一些诡异的事情。例如课上到一半,一排的虫子从窗边爬过来,绕着贺慈的指尖跳舞。贺慈还会和虫子说话,旁若无人,而虫子竟然也按照她的话去给撤了贺慈头发的后桌恶作剧。
贺慈的表情一向冷淡无聊,此刻认真起来,冯子俊觉得贺慈可能真的和她的妈妈有什么关系。
他拉着贺慈的手:“贺慈,你刚刚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贺慈头有点疼:“就是有咒呀!我的蛊挡了挡,你的妈妈可能也被咒到了,白天出不来了。”
冯子俊的表情看起来很可怕:“什么白天出不来?我妈妈怎么了?”他妈妈不是去世了吗?
冯子俊还记得母亲进入焚化间的那一天,自己抱着妈妈的骨灰罐哭到快昏迷。
贺慈的话隐隐透露出另一个信息——他的妈妈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且好像是一种他无法想象的的形式。
贺慈:“你看不见?”
她以为大家都能看见的,起码能看见自己的亲人吧。而冯子俊表现出来的并不是这样。
冯子俊:“看见什么?”
贺慈眨眨眼睛没说话。
广播响起。
操场上的人都站齐了,开始做早操,评操员早早到位,人数都清算完了。
贺慈大呼不妙,摸着栏杆就往下跑。跑到一半,发现冯子俊还在原地不动,她跑回去拉着冯子俊的手臂冲向操场。
冯子俊:“贺慈,你不要用我的妈妈开玩笑。”他一边跑一边说。
贺慈从来不开玩笑。她的脸也不适合开玩笑。
“我没有。”贺慈匆匆道,她到了操场,立刻找到自己的位置钻进去。
做完早操,两人都被班主任扣下了。
因为他们的迟到,班级扣了三分。
“你们两个在班里干什么?怎么这么慢?”班主任问冯子俊。
她对贺慈犯小错误已经见怪不怪,可冯子俊向来是她的得意门生,不仅成绩好人也是守纪律的三好学生。别说早操迟到了,他就连可有可无的体锻课都从来没有偷溜缺席过。
冯子俊低着头:“我拉着贺慈聊天,聊忘记了。”
冯子俊的态度非常还好,又是班主任最看好的几个学生之一,她也舍不得多训斥,又教训了他们几句,把他们放回去。
贺慈拉着冯子俊回去,冯子俊甩开她。
“怎么了?”贺慈皱眉。
冯子俊不说话,继续向前走。
贺慈跟在他脚后:“你生气了?”
“你为什么生气?”
“你好奇怪啊,我又没惹你。”
“冯子俊,你生什么气?”
贺慈在他背后喋喋不休。
冯子俊转过身:“贺慈,你能不能不要再乱讲话!”
贺慈:“我什么时候乱讲了?”
冯子俊面色冰冷:“你不要游戏玩多了,幻想出一堆不存在的东西。”
说完,他抬着脚走了。
贺慈看着冯子俊的背影,心里想起昨天捅出的娄子。
还是不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