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
孙捷作为卫尉丞率领卫尉所亲兵近身保护陛下,如果说他要对陛下不利,是完全有这个便利条件的。
应该是这样。孙捷护送陛下去云兮山,熟知朝中哪些人会伴驾随行,而那侍女和她家夫人却不可能知道他今天并不随同陛下前往云兮山。如果孙捷表现出要对他这个太尉之子不利的话,那他完全有可能会对陛下不利。
他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百分百正确,但这至少是个思路。
不行,他得去提醒陛下一声。若无事最好,若有事,至少让他有个准备。
可是长安……
陛下出城十几里,待他快马追上,了不起二十几里,二十几里路程快马一个来回,对他来说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北城门那边的守卫已经买通,可以让手下先带长安出城,他回来再追上便是,如此便可两不耽误。
钟羡拿定了主意,对手下交代几句,自己就骑马飞驰出城去追銮舆。
清凉殿,长安还在等。
她必须等慕容泓一行出了城走远了才能走。
吉祥这次还是想跟她走,说去哪儿都行。他一个太监,就算回家去,不能结婚生子也干不了重活,无非是给家里添个累赘罢了,说不定还会给乡邻笑话,还不如跟着长安继续伺候他。
他要跟,长安也让他跟,反正将他留下她也不放心,毕竟是她的人,备不住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让人给弄死了。
算算时辰差不多,长安也没带行李,就带了吉祥往殿门外走。
负责守殿门的侍卫早得了褚翔的吩咐,并不拦她,长安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出了清凉殿。
到了殿外,她看了看西寓所的方向,有心想去跟陶夭那傻丫头道个别,毕竟今日一别,真的就是永生不见。然而想了想,万一去道别,那丫头哭哭啼啼的只怕会引来旁人注意,还是算了。
带着吉祥一路走到甘露殿前,她对吉祥道:“你先走,去紫宸门外等我。”
吉祥答应着去了。
长安脚步一转,向甘露殿走去。
“诶?安公公,陛下放您出来了?”看守外殿的公羊见了她,惊奇地迎上来。
“是啊,难不成还能关我一辈子啊。”长安笑道。
和公羊寒暄过后,她来到内殿。
殿中空无一人,爱鱼倒是在,大概民间寻来的郎中还有点用,它看上去并无哪里不妥的样子,精气神十足。
长安走到慕容泓的御案一侧,从怀中摸出他绣给她的帕子和他赠的那把小刀,轻轻放在他的砚台旁。
“就这样吧,你给的,都还你。”她抱起御案上的那座桃花台屏,“我送你的,我也带走。”
视线有些湿润,她看着御案后空着的椅子,继续道:“你现在还年轻,经历太少,觉得我不爱你,就是天大的事了。待你经历得再多些,你就会发现,年少时的爱恋,不过大梦一场,过眼云烟。连怀念,都是不必的。”
故作平静难掩伤感的声音悠悠回荡在这静谧一片的大殿中,不过化作了一抹须臾即散的她的气息,了无痕迹。
“此生不复相见,你我,就各自安好吧。”她抬袖掖干眼角的水分,对不远处猫爬架上的爱鱼笑了笑,道“爱鱼,我走了,你保重。”
钟羡顶着烈日全速追上慕容泓一行,在銮驾旁隔着仪仗队大声道:“陛下,臣有要事禀报!”连喊了几声,队伍才渐渐停了下来。
褚翔亲自过来将钟羡领到銮驾前,张让撩起纱帐,慕容泓坐在车上看着双颊通红额上冒汗的钟羡。
钟羡见孙捷就跟在銮驾旁,上前对慕容泓行礼道:“此事至关重要,请陛下屏退左右。”
对钟羡,慕容泓还是深信不疑的,当下让褚翔去叫銮驾旁的侍卫们行远些。
钟羡见孙捷暂时离开了,这才对慕容泓道:“陛下,此行云兮山,请千万小心,护卫一事,最好也别全部交给卫尉负责。”
本以为自己说完,慕容泓至少要问一句“为何”,谁知他只是坐在那里,面色沉静道:“朕知道了。”
钟羡一愣,这一惊非同小可。朕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知道孙捷要对他不利?
若孙捷真的要对他不利,那孙捷定然还有同党,否则光凭他一个镇北将军之子,哪有弑君的胆子?此番各支军队都会派精锐云集云兮山,其中又有哪些人会是孙捷的同党?
想到前些年慕容泓在宫里频频中毒,未尝没有以身为饵的意思,难不成这猎场点兵也是一个局?他有必胜的把握吗?
这么一想钟羡就有些急了,再次拱手劝道:“请陛下不要以身犯险。”
“以身犯险?什么以身犯险?”刚回到车驾前的褚翔听得一脸懵。
“朕心里有数,你无需多言了,回去吧。”慕容泓道。
“陛下!”钟羡心焦又不知该如何劝说。
褚翔这时反应过来了,问钟羡:“云兮山之行有危险?”
“你纵然信不过朕,难道还信不过你爹么?”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