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将它修补完整,不管用什么都行。
他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看向长安,眼神像是暗流涌动的河面,一片凶险的平静。
“朕不懂爱又如何?你看清了又如何?”他慢慢逼近她,“朕是皇帝,朕想留你,就留你!你也无需用福州,用陈若霖来威胁朕。朕这满目疮痍的天下,难道还怕多他一块疮疤吗?”
他伸手探向她的脸,“朕不懂爱,难道你就懂吗?如果你懂,你就更不应该了啊。不该在朕不懂之时就来撩拨朕,让朕为了追上你的步伐,不得不不懂装懂。记得吗,朕曾经告诫过你,不会让你有机会食言。所以,在你兑现完所有对朕说过的话之前,你哪里都别想去!”
他拽着长安往殿外走,一直走到甘露殿大门外,将人甩给候在阶下的褚翔,下令:“将她关入清凉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她踏出殿门一步!”
褚翔领命。
长安看着慕容泓,就像看着一头黔驴那般笑了笑,自己跟着褚翔走了。
这天本来就是个阴天,到了半夜,便雷声大作,下起雨来。
甘露殿内殿一片黑暗,慕容泓万念俱灰地躺在软榻上,睁着双眼看着在闪电的映照下风雨大作的窗外。
那一亮一亮的电光不时勾勒出他眼角的泪痕,仿佛檐下流淌不歇的水珠,汇聚成了线。
他心里清楚,他留住了她,但是,他已经失去了她。
一步错,步步错,从去年放她出去巡盐开始,便已注定了两人终将走到这一步。
可是,为什么呢?
真的如她所言,是他自私自利不爱她?
自哥哥和宪儿之后,她是唯一一个走进他心里,能被他长久牵挂,会因她悲喜难抑的人。若这都不算爱,那这算什么?
不,不对。他和她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并非因为他们不相爱,而是因为,他瞻前顾后顾虑太多,掌权太慢。
他想报仇,又不想政局因此而动荡,所以他蛰伏,他忍耐,他静候时机。却忘了,不是什么事都等得起,也不是什么人都等得起的。
她说的,关于陈若霖的那番话,他一个字都不信。若真的已经变心,那她回来做什么?
如今他将她软禁在清凉殿,她应是更恨他了吧。
恨就恨吧,反正他做下的招她恨的事情,也不少这一件了。
自那日她大闹琼雪楼后,朝上群情激奋沸反盈天,他每次上朝就像去开水里过一遍。如今他将她囚禁在这里,至少,不用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了。
福州。
长安走了几天陈若霖就在榕城待不下去了,跑到外地胡作非为一番,还到福州与云州边界干了一票,抢了云州官牧的几十匹马和一群羊。
这点东西他自是不放在眼里,但他不是无聊么。
回程的路上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大热的天他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胡搞?要解闷的话榕城不可以吗?就算榕城不可以,难道榕城周围还不可以吗?
难道就因为那女人临走前拎着他的耳朵警告过他不许胡乱杀人,所以他就怂了?为免她知道跑得远一些来杀?
不,这不可能,这太可笑了!他陈若霖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管住?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反正他不怕她就是了,他最多喜欢和她睡。
喜欢和她睡跟跑这么远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为了到时候她回来了还能继续心甘情愿陪他睡吗?
好吧,陈若霖权当自己被说服了。
一想到寝殿里那昏天暗地的三天三夜,陈若霖就觉着热血贲张,浑身都躁躁的,正想兜个圈再给陶行时那小子杀个回马枪,信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