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无非是未曾雨露均沾之故。所以为陛下子嗣计,今日各位座位之安排不论位分,承过宠的一律往后排,没承过宠的往前排,寿星除外。诸位姐妹既然入了宫成了天家的人,那自然一切以陛下的利益为先。让个区区位置,周婕妤应该有这个肚量吧?”陶行妹说这话的时候并未避人,已经来到畅春台的众人都听到了。
在后宫之中,陛下宠幸过的屈指可数,没宠幸过的才是多数,此等情况之下,周信芳若是拒绝,便是连皇后和未受宠幸的嫔御一起得罪。她再没脑子,也知道其中利害,当下只得忍气吞声地应下。
周信芳自认为对陶行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她为人虽强势,但性格也十分直爽,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应当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法子来折辱人。所以她怀疑陶行妹今日有此一举,泰半是受那尹蕙撺掇。
想到这一点,她便忍不住去瞪那占据了自己位置的尹蕙,谁曾想平日里见了她只会回避的尹蕙这次却迎着她的目光对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毫无遮掩的感激之意落在周信芳眼中与挑衅无异,气得周信芳差点掐断了傍晚才刚染好的指甲。
又过了一会儿,慕容泓来了。
如今赢烨在荆州与夔州对峙,用得着张氏父子,所以这滕阅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慕容泓来了之后,皮影戏就开演了。滕阅为了讨好慕容泓,自是亲自下场。
慕容泓目光落在那纱屏上,心里却还在想着,收到长安的海螺这么久了,他却还没想到回什么东西给她才好。她会不会以为他又端上了架子,然后一生气又不理他了?
这大半个月来除了国事之外,余下的时间他都用来琢磨这件事了。只是快一年了,好不容易长安愿意理他,两人相隔千里,不能见面,托人捎信去路上可能发生各种意外,他自然也不能将自己的心意在信中写得太明白,那所赠之物就显得尤为关键。要找这样一件东西,既能让她看到了就明白他的心意,又要让旁人即便看到了也不明白,何其艰难?
他都为此烦恼得开始掉头发了。
坐在后排的周信芳看着皇帝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坐在前排又如何?陛下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哪怕你坐他怀里又能有什么用?
不过得意着得意着,她又难过起来。陛下的心思不在这儿,她难道不也是这儿的其中一个吗?长安那个不男不女的到底有何魔力?离宫这么久了竟还能勾着陛下的心?
她痴痴地看着慕容泓,又恐被旁人发现,只敢看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就在收回目光时,她发现坐在她位置上的尹蕙居然在做小动作!
她盯着尹蕙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她捂在掌心反复摩挲的是一枚荷包,葫芦形状,样式颜色看起来是男人用的。难不成,今夜她不但撺掇着陶行妹让她坐在了靠近陛下的位置上,还想借着送荷包在陛下面前露脸?
在众嫔御中尹蕙的容貌只能算得中上,周信芳压根不担心她能入了陛下的眼。只不过,若能借此机会羞辱她一番倒也不错。
慕容泓看着纱屏上人影晃动,明明是几个剪影而已,却在演绎人生百态,也是奇观。蓦的,他脑中灵光一现,忽然就想到了可以送什么给长安了。
内心一时激动万分,真想站起来就走,好在他还记得此行目的,硬忍着待滕阅演完了,道:“甚好,皇后,替朕行赏。”
陶行妹应诺,滕阅等人谢恩。
慕容泓这才借口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行离场。
滕阅见他半途离场,微觉失望,可方才陛下那欢欣的模样她可看得一清二楚,这可是鲜有之事,陛下是因为她演得皮影好看故而欢欣吗?想到这一点,她倒又满怀希望起来。
慕容泓离开没一会儿,尹蕙便也借故离场。
周信芳一瞧,磨蹭了一小会儿后便跟着出去了。
畅春台并不在后宫之中,周信芳带着宫女出了畅春台,尹蕙还未走远。
周信芳瞧她没有去追陛下,倒步履匆匆地往后宫方向走,心中大为狐疑:难道那荷包不是要送给陛下的?那要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