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闻言,狠狠剜了周景深一眼,这才委委屈屈不情不愿地过去站好了,还忍不住叮嘱陈若霖道:“十五爷,您下手可轻着点啊。”
“爷知道你身子骨弱,从来也受不了重的,自会轻轻地来。你且背过身去。”陈若霖温声道。
长安见都这会儿了这死男人还不忘在嘴上占她便宜,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背过身去,装作怕疼的模样抱起双臂,手伸进袖中将绑在小臂上的袖弩摘了下来。
一旁周景深见陈若霖不再叫他“周兄”,而称他为“周世子”,知道此番是把人得罪狠了。不过在他眼里陈若霖这个不受宠的福王庶子就是他九哥陈若雩的跑腿而已,他并不怕得罪他。非但不怕得罪,甚至在他做出妥协姿态之后,还挑刺道:“不叫他脱衣服么?”
陈若霖道:“如今我这鞭法已是练到不用脱衣服也能打出花来。”
“是么,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周景深饶有兴致道。
陈若霖抖开长鞭。
长安手指扣上袖弩的机括,暗思:陈若霖你丫若真敢抽上来,可别怪我回身一通乱射!
身后响起长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长安只觉自己后颈一凉,似是一阵风过,激得汗毛根根倒竖,却是不疼。
嗯?陈若霖这厮打偏了?
长安疑窦丛生,听身后鞭子的破空声仍在,她狐疑地一转身,好家伙,正好看见陈若霖姿态潇洒地将长鞭抡了个大圆,一鞭子抽在周景深右边那名侍卫的小腿上。那侍卫当即如被抽断了骨头一般摔倒在地,抱着小腿惨叫起来。
周景深左侧的侍卫第一时间伸手拔刀,却还是不够快。陈若霖人高腿长动作又迅捷,在抽倒第一名侍卫的同时向前跑了两步就跳了起来,那是真的跳,离地好几尺高的那种,在侍卫拔出刀来的那一刻一脚蹬在他头上,同时回身甩鞭缠住了刚反应过来要往外跑的周景深的脖子。那架势真如猛虎下山,遇着几个不够他塞牙缝的小猎物,一眨眼的功夫轻轻松松全部解决。
被他蹬头的侍卫往后一倒,后脑勺正好磕在桌沿上,发出“砰”的一声,软倒在地不动了。
门外的侍卫听着屋里动静不对,一窝蜂地冲进房来想要护主,却只能挤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陈若霖稳当落地,一拽鞭子将周景深拖到眼前,抬脚踢在他膝弯处迫使他跪在了地上,俯身看着他被鞭子勒得紫涨的脸,笑容温和地悠悠道:“想见识我生气的模样,直言便是了,何苦这般自讨苦吃呢?”
陈若霖的战力
长安猜周景深肯定从未见过陈若霖动武,否则他绝不会疏忽到在向陈若霖发难时就让两名侍卫陪在自己身边并且还给陈若霖鞭子。
不过陈若霖这般能打,倒是省得她暴露袖弩了。
她回身看了眼因主人落在陈若霖手中而投鼠忌器的众侍卫,吹了声口哨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道:“没看到你们爷和红爷打起来了么?还不去叫此间主人过来调和?”
众侍卫如梦初醒,当下便有两人飞奔下楼去找馆主。
陈若霖衣袂飘飘,拖死狗一般将周景深拖到罗汉榻旁,松了他脖颈上的鞭子。
周景深紫涨着脸,瘫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得死去活来。
陈若霖一脚踏在他胸上,伸手从榻中小几果盘里拿出一只林檎,扔给长安,笑容明艳道:“看了半天戏口渴了吧?要不要吃个果子?”
长安接了苹果在手,抬眸看他,发现这个男人还真是有点意思。就算他带她来堵住了周景深,并且也诱他吐出了私盐之事,但她对他的话基本上还是一句都不相信。说什么奉福王之命前来迎她,她此行又不是去给福王贺寿,福王脑子秀逗了才会派儿子千里相迎。所以她一直在琢磨,陈若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不管他此行是受谁的指使,抑或说逼迫,他有他自己的目的。
他似乎……想跟她达成合作关系,以平等的地位。毕竟刚解决完麻烦就扔个苹果给同伴,可不是下属或者其他一些身份不对等的人可以做的事。
他时机拿捏得很好,如今周景深在他手里,如果她不接他抛出的橄榄枝,毫无疑问她会被周景深的下属抓住,届时能谈条件的就只有他与周景深二人。而如果她接了,那么今天之事传出去,他帮助她诱捕周景深就会被认定是受她指使。不管是扬州还是福州有人对此事产生质疑,他都有托辞可以为自己辩白。
不过这点小心思在长安看来并不算什么,趋利避害人之常情,更何况她对他曾提及的他那个二十多年不曾回家前段时间突然出现的三哥甚感兴趣。不管怎么说,就算这陈若霖只是把锈了的锤子,只要能敲开福州这只铁蛋,她也得把他从地上捡起来。
“多谢。”转念不过是一瞬间,长安将苹果在衣袖上随便擦了擦,咬了一口咀嚼两下,挑眉“还挺甜。”
陈若霖见她如此放松随意,唇角弯弯的刚要开口,被他踩在脚下的周景深喘匀了气开始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骂:“陈若霖,你他娘的敢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