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如雾一般。”
“若有一家老小在此说说笑笑,孩子跑来跑去吵着要馒头吃,过年的气氛便出来了。”长安道。
慕容泓嘴动了动,瞥了眼外头忙着端蒸笼的长福等人,欲言又止。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憋不住,把长安的手拖过来放在自己膝头,掌心朝上,拿食指在她手心写字——待我们有了孩子,过年时便带他来此蒸馒头。
长安看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过头继续用火钳扒拉灶膛里的木柴。
慕容泓见她竟不回应,自己把手伸到她腿上。
长安只做不知。
慕容泓暗恼,夺下她手里的火钳,牵着她的食指按到自己手心上。
长安无奈,只得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写——我不想生孩子。
慕容泓愣了一下,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飞快地划——为何?
长安在他手心给出答案——杀孽太重,恐报应在孩子身上。
慕容泓沉默了,搁在膝上的指慢慢蜷进掌心。
无言良久,他再次拉过长安的手,在她掌心写道——一切都会好的。写完没让长安回,他直接握住了她的那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长安讶异:原来这十指相扣不是现代的发明?
馒头出笼后,慕容泓听说还有点红这回事,兴致又来了,手里拿个梅花印章,东逛逛西走走,瞧哪个馒头顺眼就给它点一下。转了一圈下来,见长安拿着莲花印章在那儿老老实实地挨个点,他又促狭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长安身边,印章沾了红,举在长安额侧,然后唤她:“长安。”
“嗯?”长安转过脸,额头上顿时被盖了个章。
见她一时呆傻,慕容泓大乐。
长安又岂是那好相与的,一把揪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跑,抬手在他脸颊上连印了五六朵莲花,印完之后不等慕容泓发作便以手掩口,道:“惨了,我忘了这东西洗不掉,陛下,你明天上朝可怎么办?”
慕容泓不信:“你休想唬朕。”
“我唬你作甚?你想啊,这红要是这般容易被水洗掉,馒头热气腾腾的,红点上去岂不是很快就会晕开?你看它晕开了么?”长安一本正经道。
慕容泓看着大白馒头上清晰无比的莲花图案,心中半信半疑,表面却装着不屑一顾,哼了一声走旁边去了。
长安背过身继续点红。
慕容泓趁她不注意,赶紧招来长福悄声吩咐他去投个帕子来让他擦脸。
长福拿了湿帕子过来,慕容泓脸上那莲花图案稍微蹭两下就没了,他这才反应过来又上了长安的当,回身一瞧,发现长安一手撑着案板,一手手背抵着嘴唇,已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灶间人多眼杂的……
慕容泓回过头,伸指捏了捏山根,强自忍了。
长福从旁悄悄看着这一幕,暗叹:真希望安哥一直在陛下身边啊!
戌时末,慕容泓和长安都上了床,同一张床。
慕容泓因着比长安上床晚,占据了床铺外侧的位置,提着心等了片刻,见长安并没有抢回外侧位置的打算,这才安下心来把长安搂进怀里,并试探地用脚碰了碰她的脚。
长安“嘶”了一声,踢了他一脚,睁开眼道:“好冰!”
慕容泓又伸过去,笑着道:“给朕暖暖。”
“我才不要给你暖,你叫张让灌汤婆子啦!”长安不想给他当暖宝宝,连踢带推地想离他远一点。
这屋里的床也是仿的民间那种简易的架子床,一动起来床板嘎嘎直响,长安发现这一点,略尴尬地停下。
慕容泓在这方面的联想能力却远没有她来得丰富,见她停下还以为她良心发现,愈发像个八爪章鱼似的将她抱得紧紧的,咕哝道:“这屋子四面透风冷得要命,朕今夜能不能睡得着就看你了。”
“抱着我你就能睡得着了?你还真是心如止水啊!”长安脚踩在他凉滑如玉的脚背上,大脚趾向下抠了他一下。
慕容泓吃痛,却仍不舍得躲开,只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道:“你别勾朕,朕没那么心如止水。只不过想着人生四大喜,好歹也给朕留个洞房花烛夜吧。”
“洞房花烛夜,你不是早就有过了么?”长安不屑。
慕容泓默了一会儿,再开口语调便不似方才轻松:“朕心里只认你,旁人即便占着名分,在朕心里,也什么都不是。”
长安弯了弯唇角,闭上眼,没再说话。
话很动听,只可惜,他不是赢烨,她也不是陶夭。他和她的感情,从来都不曾心无旁骛。
这茅屋确实四面透风,蓝色的床帐都被风丝刮得微微鼓荡。不过外头越冷,就越显得被窝里暖和。平时都习惯一个人睡的两个人纵有了彼此的温暖,却还是过了很久才睡着。
不知睡了多久,慕容泓隐约听到门外张让在叫:“陛下,陛下?”声音压得很低。
他觉浅,立刻就醒了过来。
张让没说时辰,大约不是叫他起床回宫上朝,那这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