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这股燥气。
他侧过脸看了眼一旁的纪晴桐,发现她用后脑勺对着他,整个脑袋都快缩进被子里去了,然而一大把青丝就这么蜿蜒在枕边,其中稍长的几缕甚至都落到他的枕上来了,想必是躺下时太过紧张,忘了把头发理好。
那若有似无的幽香,是这发丝上散发出来的么?
张君柏伸手将落在他枕上的发丝拈起,放回她那边。
他已经尽可能地放轻动作,但光线昏暗视线不佳,动作间大约还是扯到了她的头发,她因此而瑟缩了一下。
“别紧张,是你的头发落到我枕上了。”张君柏一开口,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口干舌燥。
那鹌鹑般缩着的姑娘僵了一会儿,一只白皙柔软的小手从颈侧伸到脑后,努力将那一把青丝全部收拢,捋到胸前去了,蓬松的乌发间隐约露出一只莹白漂亮的耳朵。
张君柏盯着那只可爱的耳朵,忽然就找到了自己心里那股让自己夜不能寐的燥气的来源。那是因为,他对躺在他身边的女子有欲念。
他是个正常男人,对一个吸引自己的女子产生欲念并不可耻。他原本的确没打算让她做他真正的妾室,但是今天短短的接触下来,他发现她与他颇有些一见如故的默契感。自松音死后,他已经很久没能与一个女子如此愉悦融洽地说过话了。
她甚至比松音更得他意,因为松音毕竟出自小门小户,在他面前不是放不开便是太急于表现,失了些从容娴雅的味道。
但她不是。她在面对他时始终很放松,纵有拘谨,也是因为不太相熟之故。她方才大胆邀他同床而眠,大约是不忍心见他枯坐到天亮,但等他上床之后,却又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了,真是可爱又可怜。
张君柏发现自己难得的有些冲动,他也没有刻意去压抑,顺其自然的开口道:“纪姑娘。”
可爱又可怜的姑娘继续瑟缩着,过了半晌才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你可愿做我真正的妾室?”张君柏问。
纪晴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猛然睁大了眼睛。她不明白张君柏为何突然这么说,这是……一种试探吗?她该如何作答?
“……张公子为何有此一问?”她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谨慎地问道。
“姑娘曾言跟我走是想求几年庇护,但今日相处下来,我觉着,纵给你一世庇护也无妨,只要你愿意。”张君柏道。
纪晴桐脑中有些混乱,但很快便又清醒过来,因为她知道自己若此刻答应他,只怕他势必会对她做那种事。她如何能接受?定然会被他看出端倪的。
“张公子一番美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与张公子相识不久,实难托付终身,还请公子见谅。”因为实在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好,纪晴桐索性实话实说。
她话没有说死,张君柏便顺着她的话道:“是我莽撞了,请姑娘切莫介怀。”
纪晴桐紧张得手心都湿了,见张君柏并无强迫之意,这才略略放松下来。
这一夜两人相安无事。
三美入宫
第二天,是滕阅与襄王谭良的侄女谭明夏以及燕王的外甥女云梦入宫的日子。朝上众臣吵吵闹闹那么多天,慕容泓虽是勉强扛住了立后的压力,但纳妃的折子是无论如何都驳不下去了。
为着农民起义军的事,长安已有好多天不曾回宫,得知今日三美入宫,她倒觉着今日委实是个回宫的好日子。
慕容泓纳妃,面对她时他就难免会觉得愧疚,愧疚就意味着,有求必应。
下值后长安带着袁冬等人回宫去了,圆圆独自回到安府,进门时却差点与从里头出来的薛白笙撞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