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殿中人走光了,慕容泓这才从桌上的书本下拿出那两只他收藏许久代表他和长安的指偶,几下扯得稀巴烂,心中发狠道:整天就会甜言蜜语地哄朕,终于哄得能踩到朕头上来了,又上赶着去巴结旁人。朕以后若再被你哄住,朕就跟你姓!
情绪激动之下,他忍不住一阵咳嗽,咳得眼泪汪汪胸闷气短,心中又气苦道:朕就是爱生病了,朕就是没腹肌瘦弱了,那又如何?你不喜欢,自有人喜欢。朕也不稀罕你喜欢了。
擦干咳出来的眼泪,他本想接着看奏折,心里却又着实烦躁,一会儿觉得是旁人不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这般活着好没意思,脾气上来,便将书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个干净。
外殿长福心惊胆战地听着里头乒乓乱响,知道陛下不知为何又发了脾气,不免求神告佛地祈祷这时候千万别叫他进去。谁料怕什么来什么。
“长福!”殿内传来慕容泓的声音。
长福苦了苦脸,一溜烟地来到殿中,无视满地狼藉,只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有何吩咐?”
“朕不舒服,朕要睡了。”慕容泓绷着脸道。
长福忙伺候着他洗脸漱口解衣上床。
慕容泓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后,又问:“还有多少本奏折没批复?”
长福不识字,但他知道慕容泓批复奏折写的字是红色的,没有红字的奏折便是没批复的。他将地上的奏折都收拾起来清点一下,回道:“陛下,还有十四本折子没批复。”
慕容泓闭上眼,道:“明日丑末叫朕起来。”
“是。”长福小声应道。
次日一早,钟羡在院子里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剑,回屋洗漱整理一番,吩咐屋里的丫鬟:“去请西院的安公公过来用早点。”
不多时,长安颠颠儿地来了,看一眼钟羡院中绿意婆娑的竹林,问:“阿羡,叫我来挖春笋么?”
钟羡失笑,道:“叫你来用早点,用完早点差不多就该启程去理政院了。”
“哦。”长安随钟羡进屋在桌边坐下,仆役丫鬟们很快将粥点奉了上来,别的倒还好,不过精致美味而已,但最后上来的那笼包子却差点让长安笑喷出来。
把那竹编的盖子一揭开,一笼白胖可爱的小兔子包子,还有几条雕刻精致的小胡萝卜做装饰。
看着对面钟羡那稍显尴尬的表情,长安更乐不可支了,拄着筷子问他:“羡羡,你今年几岁啦?”
钟羡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大约在父母眼中,儿女不管多大,都只是孩子吧。”
长安听他此言,忽然就明白了为何自己心里对慕容泓的牵挂始终多过钟羡,那是因为她本能地知道,钟羡他不缺爱,而她和慕容泓却是同一类人——没有父母亲人疼爱的人。她与慕容泓,比与钟羡多了份同病相怜。
她垂眸看着那些象征着母爱的兔子包子,问钟羡:“我可以带几只回去慢慢吃吗?”
钟羡招来门外的丫鬟,吩咐道:“去找个食盒,把这笼包子装起来。”
用过早点后,钟羡让府中下人套了马车,带着长安去了理政院。长安在理政院换好官服后,从袁冬手里拿了出入宫禁的令牌,说要回宫去换里衣,独自拎着那食盒进宫去了。
慕容泓下了朝回到甘露殿,广膳房的人送了早膳过来,慕容泓看到那笼兔子包子,筷子一顿,问:“哪来的?”
长福忙道:“陛下,这是安公公特意从宫外给您带回来的。”
慕容泓心中冷哼:钟府的糕点厨子做糕点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瞧这兔子包子,还跟他小时候见过的一般模样。
长安她什么意思?夜宿太尉府就罢了,生怕他不知道她与钟羡一道用的早点,所以故意带了太尉府的糕点回来气他?哼,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东寓所换好了里衣,又休息了片刻之后,长安动身去理政院办公。走到甘露殿前时,恰逢慕容泓用完早膳,宫女太监们正往外撤盘子。长安叫住那个捧着小蒸笼的太监,过去掀开盖子一看,六个包子一个没少,但每个白胖的兔子身上都被戳了好几个窟窿眼,不但可爱不再,看着还甚是凄惨。
长安“啪”的一声合上笼盖,一言不发扭头就走,心中恨道:什么臭脾气,活该你没人疼!
布局
长安来到内卫司之后,葛月江便来报说昨日她让他抓的人已经关入廷尉府大牢了,问长安去不去审。
“审啊,当然要审,不过像他们这等官场老油子,怕是不会轻易开口的。知会廷尉府大牢那边,先把人打一顿,收拾服帖了杂家再过去。”长安靠坐在书桌后的圈椅上,双腿交叠搁在桌沿,手里拿着柄小刀一边修着指甲边缘一边漫不经心道。
葛月江出去后,她叫来隔壁的松果儿,问他:“恒聚祥去过了?”
松果儿道:“去过了,罗掌柜的动作挺快,铺子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能搬进去,就是牌匾还没做好,估计得等几天。”
“牌匾是小事,你明天就过去,琢磨一下这个惠民堂到底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