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殿内殿安静下来,寇蓉轻手轻脚地给慕容瑛掖好被子,道:“太后,您睡一会儿吧。”
“幼虎已经长大,生出了利爪尖牙开始反扑了,从今往后,哀家怕是没有安稳觉可睡了。”慕容瑛的声音透着股死气沉沉的阴郁。
“太后您也不必太过忧虑了,还是养好身子要紧。陛下眼下以您身子不好为借口将端王接去了皇后宫里,只要您身子好了,想把端王接回来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寇蓉宽慰她道。
慕容瑛摇摇头,道:“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他把虎符给了钟慕白,此时来这么一出,那就是传递给钟慕白的一个信号,警告他不要因为有了虎符在手就轻举妄动。再一个周信芳因为这件事给搭了进去,周家在朝中虽没有身居高位者,可姻亲厉害,如今周信芳被贬去了莲溪寺,周家的声望必受打击,一般关系的必然难免捧高踩低,而那些未因此事受影响的,才是通过姻亲关系绑在一起的利益盟友。慕容怀瑾通过姻亲关系到底拉拢了多少人脉,聚集了多少实力,只怕很快就要全数暴露在慕容泓的眼前了。”
“既如此,太后您方才为何不替周婕妤求个情呢?”寇蓉问。
慕容瑛道:“烂泥扶不上墙。哀家能保她,她又能为哀家做什么?慕容泓既下手设计她,证明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哀家又何必去保她。”
寇蓉思虑了片刻,轻声道:“太后,你既这般笃定此番就是陛下设的局,奴婢有个大逆不道的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你有话便直说吧。”慕容瑛道。
“既然陛下能做成此局,那他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您……”寇蓉到底没敢将话说完整了。
慕容瑛冷笑,道:“你以为他不想?他是不敢。哀家活着,他只要做出为哀家积极调查此事摸排下毒者的姿态,便无人会来过问。如果哀家真的被毒死,你以为外朝那些人也会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就轻易放过他?只要证明哀家之死是因他之故,你以为他这个帝位还能坐得稳么?史上也不是没有因为失德而被废的君王。他不是傻子,在根基没有稳固之前,不敢冒这个险的。”
“那太后准备如何应对呢?”寇蓉问。
慕容瑛试图侧过身,动了动,又面露痛苦地躺平了,虽是中毒不深,也不代表对她的身子影响就不大。
她知道此时生气对自己的健康毫无裨益,遂强行压下心中那股怒意,道:“那个韩京……”
寇蓉顿了一下,没等到下文,心领神会,道:“奴婢知道了。”
另一边,戚锋盛已经回到了盛京钟府,钟夫人乍听钟羡吃了她托尹衡带去的桂花糕居然差点中毒而死,当场就急晕了过去。
钟慕白听戚锋盛讲完了钟羡及兖州那边的情况,当即下令封锁太尉府各门各院,摸查内奸。
一个时辰后,钟府管家钟硕来报,说有几个能接触到糕点材料的府中奴仆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在钟夫人的赋萱堂当差的王进宝却不知为何不见踪影。
是时钟夫人已经醒了,钟慕白也正在她房里,闻听此事便问钟夫人:“这个王进宝是何人?”
钟夫人拭了拭红肿的眼角,道:“此人是羡儿带回来的,原本在别院当差,我见他忠厚老实又身世堪怜,才将他带回府中……难不成竟会是他?”
钟慕白令钟硕派人去将竹喧唤来。
竹喧听说是问王进宝的事,当即道:“此人原本是安公公托付给少爷送出城的,听说是宫里一个已经身故的內侍的哥哥。只是在出城之前他忽然病了,少爷才让将他留在别院养病。病好后,他说他家里亲人都死绝了,不想回去,少爷便让他留下了。”
因为钟羡知道钟夫人对长安有成见,是故当时特意叮嘱竹喧不要告诉钟夫人王进宝是长安托付他的,如今钟夫人乍闻此人竟是长安安排进来的,当即惊诧道:“莫非他是陛……”她惊觉自己此言乃是大逆不道之言,于是急忙掩口,只抬眸泪光楚楚地看着钟慕白,无言地问:难不成真是陛下要杀羡儿?
钟慕白沉着脸,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移开书架打开后面墙上的暗格,盛放虎符的盒子仍在,但里面的那半边虎符已经不翼而飞。
因着慕容泓给他的虎符是假的,所以他派陶望潜领兵出征时给他的是自己保有的那半边真虎符。如今假虎符被偷,届时慕容泓问他索要,他岂非要把自己这半边真的虎符给他?
难不成,那王进宝真是慕容泓放在他钟府的细作?
人生理想
太后躺下没两天,盛京便出了一场大热闹,一场足以让盛京的百姓们在闲暇之余津津乐道到过年的热闹。
那日,安北将军家的女儿在荣盛大街的金雀斋挑选首饰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一帮混混。这帮混混不但对这李小姐出言不逊,还动手动脚地想把人拉出去调戏。谁料这李小姐虽是个女儿家,却是实实在在的将门虎女,当下便操起店内的花凳砸倒了四五人,余者见她如此凶悍,落荒而逃。
那李小姐便使人拿住被她砸倒的那几人,带回安北将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