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有在不生气的时候才是君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完全不是君子了,就跟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样。不看拉倒,我去叫耿全帮我看。”
提起初见,又想起她是个女子,那种夹杂着后悔愧疚的罪恶感一下就漫上了心头,钟羡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
“做什么?你还想跟我动粗不成?”长安横眉竖目。
两人站的距离近,是故长安这么一回头钟羡就将她脸上伤口的情况看了个清楚。伤口并不深,但因为是木屑划破的,边缘自不会平整,加之她脸蛋白皙皮肤细嫩,那伤口血汪汪的看着颇有几分可怜。
钟羡暗自叹了口气,意识到发现她是女子之后,自己对她好像更没辙了。
他将长安扯到里间,翻出他从钟府带出来的药膏,又用帕子去盆架上的盆里湿了水,过来替长安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
从受伤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过去,那血渍自是干在皮肤上了,用湿布轻拭也难免会牵扯伤口。
长安眼睛看着别处不吭声。
钟羡看着她随着他擦拭的动作而轻颤的睫毛,知道她并非不疼。
今天发生了这些事,他虽愤怒于她对他的欺瞒和利用,却也不得不承认,一个女人若是没经历过大把的艰难苦楚,断磨练不出她如今这般的心性来。
回想起初遇,他记忆最深的便是她那轻佻的眼神。可如今回想起来,她当时眼神虽是轻佻,却也轻佻得纯粹,与如今的深邃复杂截然不同。
他虽不知她一个女人是如何做成的太监,但当她摔在他马下时,想必是真的不想进宫的,所以才会冒着被马蹄踩断腿的危险演了那么一出。
然而他终究是没有帮助她。
后来她进了宫,变成了现在这样,仔细想来,他与她之间发生的一切,岂不像极了他在还自己曾经欠下的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