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抹了下脸上伤处,看着指上的血痕,她抬头对下面的耿梁俊笑意微微道:“耿将军真是忠心可嘉,就是运气差了点。”
耿梁俊回过神来,立刻看着对面的钟羡道:“钟羡,你竟敢指使婢女刺杀王爷和世子,来人!”
殿外的侍卫一早听到殿内动静不对,只是没人叫他们不敢擅入,如今一听有人叫,立马列队跑进殿中。结果到殿中一看,世子口吐黑血脸色青灰地仆倒在地,主座上不见王爷,方才那穿着暴露的舞姬半身是血地站在主座旁,一双长眸灼灼似狼。
他们惊呆了。
“都别动!”钟羡却动作迅速地挟住一旁的刘光祩,对一时不备的诸人道“要想他没事,放她离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维护长安。
“钟、钟公子?”刘光祩自认为与钟羡私交不错,也足够了解钟羡的为人,就算刚才长安杀了他的父兄,他犹在怀疑此事可能不是钟羡指使的,万没想到钟羡居然会在这当口挟持他。
钟羡知道此举已然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则,但眼下他别无选择。这是他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感情与原则有时候的确是相悖的,就如此刻,他选择保护长安,成全自己的感情,他就只能违背自己的原则。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让他得以两全。
他原想对刘光祩说句抱歉的话,但目前这种情况下,他实是说不出口,便干脆没有开口。
“做梦,你们杀了王爷和世子,还想全身而退不成?识相的赶紧放开二公子,束手就擒!”刘光裕尚有儿子在世,所以耿梁俊对刘光祩的生死并不是很在意,遂出言逼迫钟羡。
近旁其他武将也蠢蠢欲动。
“各位稍安勿躁,我说,殿外的人都进来了没?如果都进来了,把殿门关上,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但凡有一个字泄露出去,在场诸位,都要面临抄家灭族之祸。”长安上前两步,从缝在纱裤腰带内侧的暗袋里抽出一叠黄绢,向着众人抖开。
耿梁俊钟羡等人因离主座比较近,是故看得比较清晰,一见黄绢上那个印章,反应不一,但共同点是都比较惊诧。
“各位将军大人受封时应该都接到过圣旨,对于这个印章,不陌生吧?”长安一手拄着染血的长剑一手展着那块除了印章之外空无一字的黄绢道。
耿梁俊与身边诸人面面相觑,离得稍远些的人更是交头接耳起来。
“还不将殿门关上,一个个脑袋都不想要了吗?”长安猛然高声冲侍卫呵斥道。
门内的侍卫们一愣,有两个侍卫几乎是不经思考便下意识地去将殿门关上了。
“你什么意思?”耿梁俊觉得盖着玉玺印的空白圣旨会出现在皇帝以外的人手上有些不可思议,但那印章与他家里那道圣旨上的印章委实太过相似,出于谨慎,他耐着性子问道。
“什么意思?诸位看不出来么?”感觉到脚后跟上有点黏腻,长安低眸一瞧,原是刘璋的血蔓延到了她脚下。她蹙了蹙眉,往下走了一层台阶,面不改色地看着众人道:“赵王不臣之心路人皆知,如今赵王父子皆已伏诛,接下来,这道圣旨该怎么写,可就看诸位的表现了。”
不等耿梁俊说话,镇北将军先是浓眉一皱,道:“就凭这一张不知真假的黄绢便将刺杀王爷与世子之罪一笔抹消,还想让我等听你号令,女娃儿未免太过天真!”即便这圣旨是真,皇帝对赵王父子如此处置也于理不合,究其根本无非是因为兖州毗邻贼寇地盘,不能生乱罢了。既然这一点是皇帝所忌惮的,那么这一点也正好让他们用来从赵王之死中为自己争取最后那点仅剩不多的利益。
“将军既不相信,来抓我啊,是杀是剐悉听尊便。”长安将手中的剑一松,做束手就擒状。
他们这些战场上杀出来的大将哪里会被她这小小的伎俩唬到,镇北将军当即便喝道:“来人,将这刺客拿下!”
侍卫们正要冲上前来,长安却道:“别呀,将军,你要为你的荣华富贵尽力一搏,那你自己来抓我啊。他们这些侍卫,赵王在时他们身为下人不曾享过什么福,如今赵王死了,你还要他们来为你的私心送死,于心何忍呐?”说到此处,长安见那镇北将军表情似有些不适,知道拖延了这么久,自己让周管事下在酒里的药终于要起作用了,于是又接着道“再说了,赵王死了,刘二公子还活着呢,轮得到你对这赵王府的侍卫发号施令么?赵王尸骨未寒,你就急着谋权篡位了?”
侍卫们闻言,深觉有理,于是停下来迟疑地向被钟羡挟持的刘光祩投去目光。
刘光祩乃文人,身体底子不比身边这些武人,这会儿早已被药力控制,四肢麻痹有口难言,直往地上瘫下去。
钟羡见状,正想查看他的状况,不料一动才发现自己也是全身发麻手足无力,强撑了片刻,还是毫无悬念地倒在了刘光祩身边。
仿佛瘟疫过境,有两个人倒了,接下来一个个全部都倒了。当然,殿中百余号人,也只有前头这几个站着的倒起来比较明显,后面那些坐着的或许早已瘫在了椅子上,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