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留了起复的余地。所以可以推断出当初丞相打压李儂之时,陛下对李儂伸出了援手。
再回到李儂被弹劾的起因上,丞相自不会无缘无故指使旁人弹劾李儂,在李儂案发前,盛京官民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常侍刘汾的侄儿在青楼里将京兆府尹蔡和侄儿殴打致死的案件上,直到季云泽和李儂案发,百姓们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才发生了转变。李儂被弹劾的时机如此凑巧,不能不让人怀疑,丞相是故意抛出他来转移人们的视线,从而达到让蔡和能够从他侄儿的案件中全身而退的目的。”
“那季云泽呢?他也在同一时间被人弹劾,弹劾他的人,目的何在?”谢雍道。
尹衡微微皱着眉头道:“因季云泽不在盛京,小婿并没能打听到太多关于他的情况。但是,因为李儂的儿子和蔡和的侄儿一样,都是在国丧期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而受人关注,所以,小婿认为,弹劾李儂之人的动机,就在于保护官职比李儂低的蔡和。听闻这蔡和是丞相一手提拔出来的,因此,是谁要保护蔡和,答案不言而喻。”
“如此说来,李儂虽然教子无方,但于被弹劾这件事本身而言,却有些无辜受累的意思。陛下最后那句话,暗示我不要去走李儂的老路,又是什么意思?”谢雍愁眉深锁。
尹衡压低声音道:“小婿以为,陛下最后那句话,并非暗示您不要去走李儂的老路,而是,暗示您他要对蔡和动手了。”
谢雍一愣。
“岳父大人没有注意陛下的那句话么,他说,兖州山阳郡郡丞的位置空出来了,这句话本身是什么意思?一个位置空出来,那么原先坐在上面的人不是走了就是死了。李儂没有得到擢升,他失踪了,所以这个位置才会空出来。谁能让一个陛下许诺会起复的人失踪?为何李儂一失踪,陛下就找您过去说他要肃贪并对您说了这样一句含义深刻的话?他没能保住李儂,所以,他要让李儂失踪的幕后黑手也保不住他想保住之人。这原本就是陛下与丞相之间的一场较量,岳父大人此刻该郑重考虑到底要站哪一方了。”尹衡道。
谢雍站起身,顾虑重重地在书房内徘徊。
尹衡静坐一旁等他决定。
少倾,谢雍一个停步,回身看着他道:“依你之见,该站哪一方?”
尹衡毫不犹豫:“陛下。”
“理由?”
“钟羡去了兖州,陛下于此时向丞相发难,除非钟慕白想腹背受敌,如若不然,他定然也是站在陛下这边的。岳父大人要选,自然是选胜算大的一方。”尹衡道。
谢雍又徘徊一阵,停住问尹衡:“若陛下这么快就欲对丞相动手,为何要选丞相之女为皇后?”
“陛下既然不准备重罚李儂,当初又为何要在丽正门外让他受廷杖呢?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岳父大人若对小婿的推测有所怀疑,也好办,您去试探一下陛下即可。”
“你的意思是,让我搜集蔡和的罪证并呈交陛下?”
“是。若小婿推断错了,陛下召见您并非为了对付蔡和,那么见您只交了一人上去,必然会斥您办事不利。您赔罪之后回来再去找丞相商议不迟。若小婿推断正确,陛下见您领会了他的意思,必然会对您有下一步的指示,到时候就算丞相有所察觉,您便说您受到了陛下的监视,为了不连累他才不得不奉旨而行。陛下既然当初会保李儂,今日自然也会保您。”
时彦之仇
蔷薇一年到底能开几次花?
慕容泓站在粹园那堵花墙前,看着眼前越到荼蘼越是浓艳的春景不语。
“草民拜见陛下。”身后传来时彦的声音。
慕容泓转过身,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时彦站起身。
“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朕是在什么时候么?”慕容泓问。
时彦道:“记得,两年前的春天,桃花盛开的季节。草民第一次在长乐宫见到陛下,陛下手中就拿着一枝桃花。”
“两年了。你为朕做了两年的事,如今,该是朕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慕容泓淡淡道。
时彦猛然抬起头来,眸中抑着显而易见的激动,但很快又迟疑起来,问:“陛下以为,现在是到动丞相的时机了么?”
“时机可以等,也可以自己创造。朕现在没有耐心去等了。”慕容泓微微侧过身,看着那满墙的蔷薇道“朕知道你是个等得起的人,但在这件事上,做决定的人,是朕。”
时彦微微苦笑,道:“十八年了,其实草民也早就等够了。”
时彦的母亲曾是盛京首屈一指的接生婆,十八年前那天夜里被请到光禄卿府上为光禄卿夫人接生,第二天忽听说光禄卿夫人血崩死了。时彦的娘大惊失色,当即收拾了家中细软带着丈夫和三子一女逃出了盛京。一家子在路上遭到了追杀,时彦的娘情急之下将当时年龄最小的时彦推进了道旁的沟渠之中,借着野草遮掩,才保住了他一条小命。而时彦的父母和两位哥哥一位姐姐就在时彦面前死在了凶徒的刀下。
这时彦也非寻常之人,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