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晴林一怔,放下粥碗起身往窗口走去,路过桌旁时顺手从搭在桌上的拂尘上拔了根针捏在指间。
本来靠在窗侧偷听的长安见屋里忽然没了声音,忙几步来到门前,扣了扣门。
郭晴林刚走到窗边,听见有人敲门,又去外间开门。
“师父。”长安笑容灿烂地站在门外。
“什么事?”郭晴林表情有些冷淡。
长安左手递上一盅汤,道:“红枣乌鸡汤,徒弟特意端来孝敬您的。”
郭晴林垂眸看了一眼,伸手接过,道:“你有心了。”
“不及师父有心。徒儿告退。”长安行了一礼,抿着笑回身走了。
郭晴林端着汤回到内室。
“她听见了。”罗泰道。
“师父若害怕,我可以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如何?”郭晴林问。
“好啊,不过我只想带着你这颗漂亮的脑袋离开。”
“那师父可得先乖乖吃饭,如若不然,徒弟脑袋长得这般牢,师父大约是没力气拧下来的。”郭晴林重新舀了一汤匙粥递到罗泰嘴边。
长安回到房里关上门,脑补不停:啧啧啧,虐恋情深啊!
“长安,你还不来吃饭?”嘉容见她回来了,端起碗准备喂她。
长安瞬间回神,过去在桌边坐下乖乖张开嘴,心想:两个男人有什么好搞的,像嘉容这样的大美人才真正让人垂涎好么?这么明艳动人温柔体贴,再相处下去她都要被掰弯了。
跟嘉容演一场百合大戏不知道能不能让慕容泓知难而退?不行,万一那厮恼羞成怒折腾嘉容可就完了。他不是钟羡,不能指望他能有多正人君子,她再不能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之事了。
过了几天,长安肩上的伤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去甘露殿当差。
慕容泓并未过问她的伤势,他知道即便他问,她也不会说实话。让她几天不能来当差的伤,不会轻就是了。
“赵合递了帖子上来,说是想带人进宫与朕蹴鞠。”慕容泓将赵合的帖子递给长安。
长安翻开看了看,笑道:“他哪是想踢球,他是想踢人,陛下您就让他来吧。”
还有一个半月就是大考之期,国子学已经放假了。
慕容泓点点头,看着长安。
长安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露出个询问的神色。
慕容泓收回目光,顿了顿,道:“朕午后要去粹园,你还回去休息吧。”
长安笑眯眯道:“陛下今后去粹园都不用奴才跟着了么?”
“朕是去犬舍。”
“奴才可以在犬舍外等着您。”既然要做奴才,就该有做奴才的觉悟,千万不能被他养着养着,就养成了他的女人。长安如是想。
“随你。”慕容泓道。
午后,待阳光没那么灿烈后,慕容泓果然带着褚翔长安长福等人去了粹园。郭晴林和嘉言也不在,长寿顿时成了殿中地位最高的一个。
他假做帮慕容泓收拾书桌进入内殿,飞快地走到书架前抽出那夜慕容泓让他放到书架上的册子。能让褚翔夤夜送来的,定然是个重要的。他没胆量偷,但他有胆量偷看。
他初初看这本册子时,就如当初长安看这本册子的反应一样——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上面记录的这些琐事到底有什么用处?但他依然试图从这些琐碎的文字间发掘一些有用的价值。
他一边翻册子一边倾耳细听外头的动静,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翻了半天还是不知所云,直到他翻过某页后,一张夹在里头的纸出现在他面前。
他拿起那张纸,纸上都是官职与名字,一个官职对应一个名字,那些名字,从字面上看,好像都是女人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有一个名字被人用朱砂圈了起来,那个名字是张竞华,而张竞华这个名字前面,赫然是安国公三个字。
粹园,慕容泓去犬舍训犬去了,长安虽说不如以前那么怕狗,但也绝对称不上喜欢,所以就没进去。粹园里夏花妖娆,她就当散心般四处逛了逛。
行至一处残破的房舍旁,忽听那挂满了蔷薇的断壁后头似有人在说笑,长安驻足细听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无用的八卦,遂走过去看了看。
是在犬舍当差的两个小太监。
慕容泓驾临,犬舍里也是要清场的,一些不必要伴驾的就被清了出来。
两人方才见过长安,如今见又碰着,忙上来行礼。
“你们两个躲这儿做什么?”长安问。
“回安公公,奴才们就摘点野果馋馋嘴,安公公要不要尝尝?”其中一个小太监巴结地摊开手掌,手里一捧蓝莓一样的小浆果。
长安好奇,拈起一颗嗅嗅,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气味,只触感有些硬硬的。她手贱地用力一捏,殊不料果子与梗相连的破损处忽然射出一道紫色的汁液,不偏不倚正溅在她脸上。
俩太监:“……”